古月之前定下的方針並沒有改變,既然軍統方麵暫且不想去接觸,便試試**這邊能不能走得通。
“比較巧的是,就在昨天有人去警局報案,說是舉報**,報案人還是一個看上去沒什麼特彆的婦女,或許,這裡麵真的有文章可以做。”
關於這個情況,齊小飛已經事先聯係了秦海等人,他們也第一時間根據現有線索去好好挖掘了一番。
“具體情況還是小五來給少爺彙報吧。”
“好的,大哥。”
在秦海的指示下,小五把整理好的情況一一道出。
原來,老錢的兒子嗜賭成性,成日流連賭坊,為了這事也沒少和老錢鬨矛盾,可他低頭認錯的時候,都是欠了一屁股債被人逼迫的時候,往往這時,什麼“最後一次”,“沒有下次”的話都已經被說爛了,老錢也是心灰意冷,早就決定不管這個兔崽子。
可惜,老錢的媳婦每次都背著他把家裡的積蓄都拿去給兒子填窟窿,已經是“傾其所有”。
這一次,是真的走投無路了,家裡再也拿不出一個子,老錢的媳婦便以死相逼,讓老錢去求了所有但凡有過接觸的老板。
可惜,老錢的人品是人人稱讚的,但他兒子的破事也是人儘皆知,所以這事依然沒有解決的希望。
而這一次,揚言要將老錢兒子剁手跺腳的,正是青幫的堂口。
這個背景之下,老錢的媳婦居然想到去警局舉報**,這事看上去有點“狗急跳牆”,實際上很可能是趴在懸崖邊的人眼中最後一棵稻草,這棵稻草沒準還真有救他一命的分量。
“這麼說來,這個老錢有可能是**?為了自己兒子去舉報自己老公,這事倒是匪夷所思,不過慣出這麼一個逆子的女人,做出什麼都不奇怪了,有沒有查清楚這個老錢到底是個什麼人?”
古月提出的這個疑惑小五其實也想到了,畢竟這樣一個婦女,到底憑什麼去認識**呢?答案或許是唯一的,隻能是他老公的關係。
“這個老錢一直是在碼頭上給工人算工錢的,多年來,他一絲不苟也儘職儘責,尤其是對工人們很公平沒有克扣,所以深得工人們的信任,漸漸在工人間有了不低的威望,那些想在碼頭招工的老板們都會選擇先去找老錢,因為他可以帶上一批很賣力很負責的工人,長此以往,老錢也算碼頭上一個人物了,不過,除開工作以外,老錢唯一被人們記住的,就是他兒子是個敗家子,把老錢勤勤懇懇賺來的工錢全部拿去賭了。
除此之外,老錢就沒有任何可以特意提及的事情,平日裡多半也在忙碌,下了班就回家,也沒啥花天酒地的嗜好,說到底,就是個苦命的老實人而已。
不過吧,我仔細想想,這樣簡單的作風,也的確可能是對**身份的一種偽裝,畢竟少爺您提到過,**的人其實都是咱們生活中平日裡就可能見到的人,一個麵攤老板,一個快遞員,一個酒樓夥計,一個人力車夫或者一個擦鞋匠。
如果從這個角度考慮,老錢還真有點可能。
不過,也可能不是老錢本人,我在想,會不會是他接觸過的某個人是**?”
小五的分析已經足夠全麵,尤其是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不過古月的見解更為細致一點。
“的確有可能是老錢接觸過其他**,而這個過程裡被他老婆無意中察覺了,但是,據說**人的紀律是很嚴明的,尤其是這些潛伏的地下黨,他們對自己的身份都會保護到極致,那些被鬼子抓到的,動輒打到死也不會透露半個字,這些都是聽小鬼子們自己說的,應該是足信的,所以我想,這個老錢如果真的接觸到了某個**的地下人員,如果那個人對老錢沒有充分的信任,又怎會做出違背他們自己原則的事情呢?”
古月等人關於**的討論最終依舊無法觸及真相,雖然已經有所接近了,不得不說古月對**員的理解還是有一定程度,不過到底是沒有真正有過接觸,隻能臆斷罷了。
而實際上,此時此刻,七十六號的某個審訊室裡,老錢已經被綁在了刑訊用的十字架上。
不過,沒有人對他用刑。
“考慮的如何了,老錢同誌?”
問他話的,是七十六號行動處處長董槐林,他原本隻是董世仁的一個遠房親戚,甚至在往日裡都沒有兄弟相稱,但是,自從七十六號成立之後,董家為了在七十六號裡說得上話,沒少特地扶植這個遠房親戚,不僅提供了各種資源疏通了各種渠道,而且董世仁的爹直接把董槐林過繼到了自己名下,這樣的意圖很明顯,也的確很有效果。
同樣,董槐林也不是一個吃乾飯的主,至少在七十六號這個地方,他如魚得水,一步步爬到了行動處代處長的位子。
隻是,這個“代”子一直掛著,也好幾個月了,自從他們的前任處長出事之後,各方似乎都沒有正式給這個七十六號行動處安排一個穩定頭領的意思,這讓董槐林有些急躁,可他始終認為,這個位子本就該是他的,而且,他的位子也不僅於此。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所以,董槐林這幾個月裡的行動更加頻繁,工作態度異常積極。
也正因為如此,在警局的有心人彙報老錢老婆舉報**的事之後,他第一時間便親自接待了老錢的老婆,並且把老錢一家的信息與關係網摸了個底掉。
七十六號的人沒有人懷疑這個代處長小題大做,因為對於“**人的氣味”,董槐林有超過狗的嗅覺。
作為一個走投無路又把親兒子慣成那個樣子的母親而言,舉報**這件事絕非無中生有,不然,她就隻有和自己兒子陪葬的份。
可是,這樣一個無知婦女,又能認識幾個**呢?最大可能隻能是她的老公罷了。
不過,從這個婦女的角度而言,舉報的人如果是她老公,會不會有些偏執過頭了?縱然是要救她的親兒子,直接舉報了自己老公之後,以後的日子又該如何呢?
單純歇斯底裡,為了自己兒子一切不管不顧了麼?
並不能說完全不可能,但是,董槐林更傾向於另一種,那就是這個無知婦女要舉報的是老錢認識的某個人,同時,她是偶然聽到了有關**的消息罷了,並不太可能有更深入的接觸。
或許,如果一切順利,日子照舊,這個無知婦女根本就不會有這個舉動,但是,天不遂人意,也可以說,這個可能存在的**運氣實在是太不好了,同時,這一位太不小心了。
而當董槐林親自接待這個婦女之後,他險些因為自己的“天才決斷”而笑出聲,因為這個婦女口中的重要消息竟然是“我要舉報的人提到過一句話,‘藏鋒同誌勝過十萬兵’。”
“藏鋒”,對於在上海搞情報工作的人而言,絕對不是一個新鮮詞,不管是特高課,七十六號,就連國民黨軍統中統也是清楚在大上海裡,存在著這麼一尊大神。
隻是,這個代號雖然不新穎了,可這人到底是男是女多大年紀高矮胖瘦,都沒有任何一個人清楚,甚至,**自己人也多半都不清楚。
但“藏鋒”做出的種種事跡,在這上海搞情報的人都會如數家珍,有的豔羨有的牙癢。
董槐林就算是在牙癢的那一群裡也尤為突出,因為他很“感恩”,若非有“藏鋒”的行動,前任行動處處長也不會不在了。
當然,他也擔心自己若是同樣命運又該如何?所以,他早就打定主意,當上處長之後,第一件事就是親自把“藏鋒”揪出來!
不曾想,天上就這樣掉下來了餡餅,他想不吃都不行!
對於這條消息,董槐林已經有了十足的信心去確認,不然一個無知婦女憑什麼可以知道“藏鋒”這個代號?
可是,董槐林要的是捉拿“藏鋒”,而不是僅僅去抓一個可能和“藏鋒”有關的共黨。
於是,一邊打包票讓老錢的老婆放心,一邊直接派人偷偷守在老錢的住處,將老錢“請”到了七十六號喝茶。
當然,他還沒忘記老錢的兒子這枚重要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