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偽裝的陳敬文出現在日軍本部外的一個報亭旁,他買了一包煙。
很奇怪的是他直接打開了這包煙並且拿出了一根,可他並沒有叼在自己嘴裡,而是遞給了報亭老板。
“今天有什麼特彆的消息麼?”
“還是警局葉隊長的事情,不過警局二隊的沈隊長也失蹤了,古家發出了懸賞令,任何能提供線索的人都可以得到豐厚獎勵。
懸賞令上有他兩人的信息和照片,據說真的有兩個人因為提供了和沈隊長有關的消息便得到了古家大夫人的親自答謝!
如果您想碰碰運氣,不妨拿一張懸賞令去?這個不要錢。”
其實街道上沸沸揚揚的事情,陳敬文早就一清二楚,他此時跑來不是為了買包煙或者買一份報紙,而是為了留下點什麼東西。
拿了一張懸賞令仔細端詳,“這年頭真的是,當警察的都被人綁了,咱們這些平頭老百姓遇到事了還能找誰呢?”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話也彆掛在嘴邊,容易惹事的。”
謝過了老板的提醒,陳敬文便離開了報亭。
就在他離開沒多久,日軍本部的龐翻譯也出現在了這個報亭。
“欸?老板,你這怎麼有一包剛開封的煙啊?還拿了一根出來,好像就是你自己叼住的這個牌子?來,給你。”
翻看報紙時,龐翻譯發現了一盒煙,正是陳敬文剛剛留下的,而老板自己怕這裡一個不小心著了火,便始終叼在嘴裡過過癮,並沒有真的點燃。
“是剛剛的客人落下的,他好心給了我一根,我這就怕一個不小心打盹的時候著火了,所以還沒抽上呢,我先收著吧,如果他再來了就還給他。”
龐翻譯也沒有過多在意,拿好自己要的煙便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發現自己剛買的煙不見了,陳敬文一路找著找著便回到了報亭。
老板依舊客氣,把剛剛那盒開封的煙還給了他,還特地囑咐了一句下次注意些,煙癮來了手邊卻沒有就該自己難受了。
再次謝過老板後,陳敬文便真正離開了。
回到據點,卸下偽裝,陳敬文小心翼翼地撕開了剛剛的煙盒,將煙卷一根根拿出來擺好。
一一審視之後,找到了其中一根不同的。
這一根煙裡的煙絲很少,而且將卷紙打開之後,裡麵放著一張卷成卷的小紙條。
紙條上寫著“鬼島涼子”。
原來這就是“藏鋒”的另一個情報來源,竟然是出自日軍本部內部。
知道一切來龍去脈之後,陳敬文立刻就聯想到什麼是他自己能做的。
要說找人或者搜尋街麵上可能的線索,他一個人是斷然不可能比得過其他各方的。
不過,古月既然懷疑日本人內部還有暗地裡和影佐不對付的存在,就未必沒可能從影佐的動作中順藤摸瓜找到這麼一個人。
而現在,這個人的名字已經出現在了陳敬文的眼前。
鬼島涼子,和影佐同屬特高課梅機關,不過這些年一直地調,又或者她的行動都成功地掩人耳目了,針對她的情報並不太多。
可影佐這時候突然查這麼一個人,多半不會是毫無根據,畢竟那可是影佐,在古月的提醒下,這人應該清楚他自己正麵臨著怎樣的局麵。
所以,鬼島涼子就是李世群背後的人麼?
陳敬文對此高度懷疑,也就順著推斷當年的事情多半和她有關了。
想要論證這件事情,也並非沒有辦法,李世群依舊是個突破口。
既然李世群能夠瞞著影佐返回上海,就說明出入交通站點時有日本人給他們放行了。
不然影佐的人最近一直都在嚴查,多半會弄出不小的動靜才是。
以目前的已知情報而言,這次李世群帶回來不少人,不僅能四處盯梢,而且能夠直接發動襲擊。
這樣的規模縱然日本人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周邊的百姓們也未必都能一點“熱鬨”都瞧不見。
於是,陳敬文準備先去火車站碰碰運氣,畢竟直接坐飛機過來,這事有點太顯眼了,怎麼可能瞞過整個機場的特高課特務?
如果整個機場的特高課特務都可以不是影佐的人,這人也沒資格還在那個位子繼續坐著了。
上海到底是大都市,縱然影佐的人嚴查各處進出口,也不會讓人流真的變成稀疏。
可惜,越是這樣越難讓那些人成為焦點,恐怕想要找到突破口還需要一些運氣。
又換了個裝扮,陳敬文隨意地在火車站外麵轉悠,和周邊的小商販還有黃包車夫扯著閒篇。
“小哥你不是真的這麼有空對吧?我看你已經轉悠了有一段時間了。”
一個賣烤紅薯的老者如是說道,讓陳敬文起了興致。
“大叔好眼力,我的確是想在這邊碰碰運氣。”
沒有絲毫慌亂,陳敬文早就在心中有了對答的腹稿,他現在要扮演的角色可以說是一名“私家偵探”,不過也隻是個小角色,沒什麼活計的那種。
“為了這上麵的兩人對吧?其實吧,現在全上海和你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
順手拿了一張懸賞令給陳敬文包了一個烤紅薯遞過來,原來這老者不知道在哪弄來了一摞懸賞令,反正不要錢,他就直接拿來當包紅薯的紙用了。
被人“強買強賣”,陳敬文也沒有不悅,掏了一塊大洋,在接過紅薯的時候放在了老者手中。
“大叔您這人來人往,生意應該相當不錯吧?方便的話,給我講講這幾天的軼聞趣事唄,沒準我真能交上好運呢?”
老者一點也不含糊,特地查驗了一下大洋是不是真的,隨即更加眉開眼笑。
“好說,好說,其實吧,這裡離葉警官出事的地方很遠,而且人多眼雜,綁匪不太可能特地選擇繞道經過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