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來到晚飯過後,夜色漸深。
收音機和各處公共喇叭滾動播放了一整個下午古月的那番話,全上海的百姓們似乎又“活過來了”一般,重新開始繼續著自己的日常,不僅僅是安心上班,還有上班後的夜生活。
夜總會自然又開始車水馬龍,而各處大小酒樓裡的顧客也開始絡繹不絕。
重新平靜下來的人們自然都或多或少有些心情順暢,享受這份寧靜時,多喝兩杯在所難免。
當然,如果心情不那麼美好,自然也能借酒消愁,隻不過,喝醉了容易出事。
一家小酒館裡,就有這麼一桌客人,都是粗獷的男子。
“媽的!這他媽叫什麼事~!”
其中一名男子,一邊喝著一邊罵著,隨即又給自己灌了一大口酒。
壓抑的氣氛在這桌人裡傳遞著,周邊的客人也不由有些受到影響,甚至不太敢靠近。
“算了,越想越氣,喝酒!”
另一人似乎在勸解,卻也沒有真的去阻止的意思,因為他自己也同樣憋悶。
酒杯相撞之後,一個個都仰頭將酒灌下,隨即重重地砸在桌麵上。
“嗯?這就沒了?小兒~!”
看到矛頭不對的店小二,始終關注著這一桌客人,自然不敢有片刻耽誤。
“小的來了!您幾位有何吩咐?”
“吩咐個屁!你瞎啊?看不見這酒沒了麼?還不趕快給老子再拿幾壺過來!”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店小二已經將笑容堆砌到極致,可惜,還是被罵了個狗血噴頭,可他似乎一點也不以為意。
“得嘞!您稍等,這就來!”
店小二被人呼來喝去似乎都不是什麼新鮮事了,而這種態度自然是化解更大的危機所必須的。
很顯然,這一名店小二並不是新手,他一定有著相當的服務經驗。
麵對這種難纏的客人,也隻能怪自己命不好而已,可不能多想,畢竟生活還得繼續。
萬一有哪裡做的不好,讓那些難纏的客人有機會借題發揮,被揍一頓事小,耽誤了工作,拿什麼養家糊口?
而這樣的場景,對於其他客人們也並不陌生,自然沒人會特地關注。
“大爺,您的酒!”
剛剛那人隻是吵著酒沒了,要再上,而那種狀態下,店小二也不好問到底要上幾壺,因為說的越多,就越容易被挑毛病。
但是,拿多少也有講究,多了會被說“宰客”,少了會被說“看不起人”,所以遇到這個事情時,店小二們都會根據客人人數而一人一壺。
這桌客人一共四人,店小二自然就上了四壺酒。
“您幾位請慢用!”
“站住!”
剛剛將酒一壺壺放到桌上,店小二逼供筆記地後退準備離開,卻又被叫住了,而且聲音中明顯透露著怒氣。
“誰要你上四壺酒了?!你這是要咒我們‘死’啊!”
“四和死”的關係,倒是古已有之,並不算新聞,可這名店小二斷然不敢有這些想法,趕忙解釋道是希望四位客官都能儘興,所以才有的一人一壺。
“誰他媽要你自作聰明了?!你不知道該怎麼上不會問啊?!”
話音未落,一隻酒壺已經被扔向了牆壁,碎了一地。
很顯然,這些客人不是難纏,而是真的要鬨事了。
店小二剛剛感受到一陣風從耳邊刮過,差點被酒壺砸到的他嚇得夠嗆,戰戰兢兢呆在原地一動不動。
掌櫃的趕忙出麵賠禮,“幾位大爺,幾位大爺,是小店不對,您這桌今天就算小老兒請客,給各位賠個不是了!”
一邊抱拳作揖一邊陪著笑臉,掌櫃的自然看得通透,這些人不好惹,而且很顯然就是在發泄,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彆讓他們把一肚子怨氣發泄在自己頭上,不然他們肯定會把這店子給砸了。
“誰他媽要你請?你是什麼東西?!
看不起人是吧?當老子沒錢啊?!”
一邊繼續叫囂,這名男子一邊把手伸進了自己的褲兜,似乎打算掏出錢來。
可是,不知為何,他掏了一會之後又把手抽了出來,卻是什麼東西都沒拿出來。
很顯然,這人的眼神又有些不對了,他真的沒錢?這就有點騎虎難下的意味。
可已經到了這當口,他會自己承認麼?於是開始了色厲內荏。
“啪~”
砸在桌上的並不是一遝錢,而是一把手槍。
掌櫃的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果然被他猜到,這些人不是善茬。
“大爺,大爺!是小老兒的不對,沒有彆的意思,就是想和諸位交個朋友,您可千萬彆誤會,彆誤會!”
該說的已經說到了極致,如此卑微也是實在無可奈何,在這地界上,打開門做生意就沒有那麼順利的,尤其是這些沒有大靠山的小買賣,最怕的就是有人鬨事,還不能輕易得罪人。
雖然街麵上時不時有人巡邏,槍聲一響自然會驚動不少人。
可槍聲響起的那個瞬間,倒下的會不會是自己?
小命可比賺錢更重要,命都沒了賺了錢又有什麼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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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般情況下,這些有經驗的掌櫃的都會選擇破財消災。
可惜,今天這位掌櫃,遇到了真正“蠻不講理”的人。
“朋友?屁!你他們算個什麼東西?!”
這個始終破口大罵的男子,恐怕已經醉的不行,麵紅耳赤,站起來都有些晃悠悠,可這並不妨礙他繼續罵人繼續耍橫。
周邊的客人們已經有多遠就躲多遠,離門口近的更是想要直接放下酒錢趕緊逃命。
當然,鬨事的幾人並不會這麼快就讓他走。
“讓你走了嗎?!給老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