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漢不由咽了一口口水，歎了口氣:“真是人比人氣死、貨比貨得扔，人家婁家大公子還真是好命，有婁半城這樣一個好爹，簡直就是生下來就掉到了黃金窩裡。”
中年男人不屑地冷笑著說:“婁半城就是一個貪得無厭的蠢貨。”
看到壯漢一臉懵逼的表情，繼續說道:“婁半城可不是白手起家，婁家從滿清中期就開始經商，幾代下來積攢了大量的財富。隻不過婁家的前幾代主事人都懂得悶聲發大財的道理，從來都沒有故意在人前露富。可惜等到了婁振華主事以後，腦子裡不知道想啥，竟然大搞實業，接連開辦了軋鋼廠、紡織廠，還大肆在四九城購置店鋪、房產，雖然得到了一個婁半城的綽號，可是他偏偏忘了一句話，那就是出頭的椽子先爛，表麵看起來婁半城聲名赫赫，在四九城商人裡算得上是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可是他也成了一些權貴眼裡的一塊大肥肉。其實在四九城藏龍臥虎，有許多傳承悠久的大家族所擁有的財富，根本就不是婁半城這種暴發戶可以比擬，隻不過人家都懂得韜光養晦的道理，平時根本就不顯山不露水，但是其財力和人脈根本深不可測。”
看了一眼正認真聽著自己講話的壯漢，繼續賣弄道:“雖然婁半城也花了不少金錢想方設法結交了一些權貴，隻不過那些家夥大都是喂不飽的豺狼，隻不過是趴在婁家身上吸血而已；婁半城還是有點小聰明，他在三方下注，櫻花人剛剛占據東北時，就通過四九城的日本領事館跟關東軍搭上了關係，利用自己在港島開設的公司，偷偷給櫻花人了大量的軍事物資，不僅賺了不少錢，還提前交好了櫻花人；與此同時他還分彆給國府和紅黨了不少緊缺物資，也算是提前結了一個善緣。當櫻花人開始大舉進攻時，婁半城顯然也是提前準備了退路，他讓大兒子帶著一幫心腹攜帶大量黃金遠走美國，在那裡購辦土地、開辦公司；國軍光複四九城前夕，婁半城又假借土匪綁票，把二兒子弄到了港島；因此在櫻花人占領四九城時，婁半城不僅沒有受到波及，還借著跟關東軍的關係大量吞並了不少工廠和店鋪，明麵上的生意竟然幾乎翻倍；等著四九城光複後，婁半城又通過當初跟黨國某位大官的關係，迅速跟黨國派到四九城的接收專員結識，還是使用金錢開道，很快就跟接收專員成了好朋友，不僅自己家的生意沒有受到影響，還繼續擴大了不小的規模。婁半城也是左右逢源，他又給紅黨方麵捐獻了一些急需的布匹、棉花和各種藥物，因此當紅黨進四九城後，他憑借著曾經給過紅黨幫助，被認定為愛國商人。”
中年男人哼了一聲:“婁半城這些舉措確實已經能夠保障了婁家的退路，可惜他胃口太大了，當紅黨上台後竟然還不知道見好就收，還把以前那一套繼續用在了紅黨的身上，以為自己能夠靠著收買一些紅黨乾部就能夠偷偷悶聲發大財，最後還不是被那個林宇直接抓了起來？最後落了一個吃槍子的命。”
壯漢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歎息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呀。”
中年男人讚許地看了一眼對方，繼續說:“兄弟，咱倆可是過命的交情，我也不想瞞著你了，等宋老三乾掉了那個林宇後，咱們哥倆就帶著婁家大公子給的這筆黃金遠走高飛，我算是看透了，繼續留在這裡早晚得丟了命，咱們也得給自己打算一下了。”
壯漢激動地看向對方:“大哥，咱們哥倆是生死與共的兄弟，好，既然大哥決定要走，那咱們就好好計劃一下，最好能夠設計一場意外，咱們來個金蟬脫殼。”
中年男人笑著點了點頭:“我已經考慮清楚了，畢竟咱們想要順利離開，就不能讓彎彎那邊覺察，否則局裡那幫負責執行家法的東西絕對不會輕易放過追殺咱們，你先回去等我的通知吧，等拿到那筆黃金，咱們就馬上走。”
壯漢把手裡的煙頭按在煙灰缸裡，站起身走了出去。
中年男人看著壯漢的背影，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
突然在中年男人的背後突兀地出現了一根白皙的手指，無聲無息地按在了他的頭頂，過了一會兒這個中年男人雙眼茫然地站起身，走到書桌前坐下來，拿起紙筆開始奮筆疾書，不一會兒工夫白紙上就出現了他自從參加青浦班訓練開始的經曆，就連自己在執行任務時為了脫身、開槍殺死受傷同伴的事也交代的一清二楚。
中年男人把自己所有參與、執行過的任務以及自己潛伏四九城後所作所為也全部寫了下來，至於自己手下特務現在的身份、地址和自己拉攏、發展的成員名單也做了一個詳細的交代。
尤其是自己通過各種手段腐蝕、拉攏的紅黨乾部、官員詳細經過連同每次交易過程更是交代的一清二楚。
等中年男人寫完所有的材料，規規矩矩地起身回到桌子前坐下，繼續端起早已經涼透了的茶水喝了起來，隨後突然打了一個寒戰，人仿佛剛從夢遊之中清醒過來，他有些疑惑地晃了晃腦袋，似乎自己剛才做過一些事情，可是怎麼想也記不起來，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書桌，那裡卻是空空如也，根本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中年男人歎了口氣，起身走向了前麵的雜貨鋪，看來自己這是太累了，還是等宋老三乾掉了那個林宇之後，自己拿到剩下的尾款，就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遠走高飛吧，至於為什麼要帶上剛才那個壯漢，無非是自己對他有過救命之恩，自己隨身帶著那麼多財物，千裡迢迢逃往港城、沒有人在身邊保護怎麼能行？至於到了國外，中年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還是殺人滅口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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