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準備離去時,一名士兵卻是站了出來。
隻見他有些不甘心地說道:“團長,車庫還有最後一層沒有看呢。”
陳劍飛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一口氣:“兄弟,不會有可能的。”
“他想看看,那就去看看吧。”林少瑾說道。
或許這也是所有士兵們的心聲,不甘心,也不敢相信。
既然如此,那就下去看看,了卻這個心結。
於是一眾士兵們便紛紛向著最後一層前進。
或許是因為這是最後一層,眾人都攢著一股勁仔仔細細地搜尋著。
借著照明,他們翻看著每一具屍骸,希冀著能在這堆屍骸中找到幸存者。
就在所有人都認為這裡不可能再找到幸存者的時候,陳劍飛顫抖著聲音在通訊頻道說道:
“我這裡有情況!”
林少瑾聞言心中一喜:“難道真的有幸存者嗎?”
他一邊想著,一邊操縱機甲向前走去。
可就在這時,陳劍飛在通訊頻道說道:“團長,你先不要過來。”
林少瑾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停下了機甲的步伐,隨後問道:“具體是什麼情況?”
“我這裡,有一個小小的幸存者。”陳劍飛哽咽道。
隻見陳劍飛說完,便將他身前櫃門徹底打開,露出了一具屍體。
見此,所有人都默默關掉了高功率的照明,一時間地下停車場內隻有指示燈的微光搖曳著。
這具屍體是一名女性,或者說,她是一名母親。
她的身體上遍布著被咬下的一塊塊肉的缺口,臉上帶著蒼白而慈愛的遺容。
而在她的懷裡,還有一個瘦小的不成樣子的嬰兒。
這名母親竟是一口一口地咬下自己身上的血肉,好讓自己有充足的營養能夠喂養自己的孩子。
大腿上,手臂上,甚至是手指上,都是深深的傷口。
這些傷口的血液流淌著,在她的身下彙聚成乾涸的血漬。
“宋偉強,你去拿一袋葡萄糖溶液來。還有,再拿兩套防輻射服。”陳劍飛在頻道內呼叫道。
沒有人知道這名母親和她的孩子到底經曆了什麼。
但所有人都清楚,2239號防空洞覆滅的最後的那段時間,這裡一定是冰冷而肅殺,宛如凜冬一般。
而一個瘦小的女人,躲在昏暗的儲物櫃中,僅憑自己的血肉,為自己孩子打造了一個溫暖的繈褓。
女本柔弱,為母則剛。
這一刻,她不僅僅是一個弱小的女人,也是這個孩子小小世界唯一的天與地。
宋偉強很快找來了防輻射服和葡萄糖溶液。
陳劍飛見狀,立即將身上的外骨骼裝甲脫下,接過防輻射服換了上去。
隨後他拿著這袋溶液小心翼翼地靠近嬰兒,將嬰兒從那位偉大的母親手上小心翼翼地接過。
他抱著嬰兒,仿佛在捧著絕世珍寶一般,將葡萄糖溶液的插管放在嬰兒的唇邊。
這個小家夥的臉上瘦巴巴的,就好像這是一個蜷縮的老人,而不是一個初生的嬰兒。
小家夥遵循本能地吸吮著葡萄糖溶液,小臉上因為用力而起了些許皺褶。
這些溶液就仿佛生命的源泉一般,不斷地灌入小家夥乾枯的身體中。
漸漸地,小家夥恢複了一些力氣。
手指微微動了動,隨後抓緊了陳劍飛拇指,發出了一聲生命力充沛的啼哭。
這啼哭聲在空曠的停車場內回蕩著,仿佛在向著這個世界宣布著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