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女姐姐最後是笑著走的,在最後彌留之際,她低聲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話,那句話是——主啊,我的靈魂會與您在一起吧?
彼時,尚未接觸神學的黃禕萱並不明白這句話到底代表的是什麼意思。
她也不明白一個虛無縹緲的事物為什麼值得讓人犧牲自己的生命,為什麼明明這麼痛苦,修女姐姐卻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露出了微笑。
她隻知道,這是她第二次失去家人,第二次失去至親至愛。
望著醫院走廊中同樣悲慟的姊妹,她也明白,這一次沒有人再能安慰自己,作為孤兒院裡最年長的孩子,她以後要像修女姐姐那樣成為這些孩子的溫暖。
一直以來,黃禕萱都將修女姐姐視為自己的標杆,她想成為修女姐姐那樣的人,於是她便選擇了在高中階段學習宗教學,她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力量才能讓人如此。
自此,神便成為了黃禕萱的第二個心靈寄托。
隻不過黃禕萱所接受的宗教學教育與修女接受的神學知識並不是一回事,學校這種地方更注重刨根問底,所以她做不到完完全全地迷信“神”,隻能是將“神”作為一個精神石碑。
教義不一定是真的,但人卻是真實的。修女姐姐因仁、愛而活,為仁、愛而死,黃禕萱做不到,因為她作為一個孤兒,愛是她自身最缺乏的事物。
她隻能憑借著在學校裡學來的知識,鑽研著神學,研究什麼是“神”,為什麼“神”要教導人什麼是“仁、愛”。仁、愛相比起生命,為什麼仁、愛對於修女姐姐更重要?
在這個過程中,她也加入了教會,因為其紮實優異的神學知識,自然而然地慢慢成為了輔祭。
正所謂站的高看的遠,徹底融入教會的黃禕萱也發現了一個事情……並不是所有的教徒都像修女姐姐那樣仁、愛。
後來……就是核戰爆發了,死了很多很多人,她現在還清楚地記得,神父哀求大家去找糧食的情景。
沒有人願意拖著疲憊虛弱的身軀去冒險,在地鐵站保存體力或許還能活下去,要是出去,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也就在這時,黃禕萱主動請纓,帶領著一幫信眾出去尋找希望。因為她相信,如果是修女姐姐在這裡,也同樣會這樣做的。
她雖然不明白修女姐姐為什麼要這樣做,但隻要順著修女姐姐的意誌,就一定不會有錯。
就這樣,黃禕萱找到了武安站,遇見了林少瑾。
黃禕萱對林少瑾的第一印象是很帥,在得知他是武安避難所的高層管理員之一後,也僅僅隻是覺得很厲害或者很有背景。
畢竟一個那麼年輕的人,要服眾,必然是有過人的能力的,要麼就是有天大的背景。
比如她曾經待過的大教堂裡就有黨支部的乾部,那些年輕乾部個個都是鼻孔朝天,除了必要的工作流程之外,並不喜歡和她們這些宗教人士多來往。
不過黃禕萱很快就發現,她對林少瑾有誤解。
林少瑾並不是一個很有政務能力的人,恰恰相反,他的政務能力都要靠吳振華和許德辰教導。
他也沒什麼背景,隻是一個普通的黨員。
一開始她很疑惑,還以為現在政府單位也需要搞幾個帥氣的花瓶充充門麵。
後來也是在武安待久了才知道林少瑾能坐上避難所高層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帥,也不是因為他很能打,也不是因為他學習能力如何強悍。
歸根結底,吳振華、許德辰、何海最看重林少瑾的一點,是林少瑾有一顆永遠為民服務的心。
一開始林少瑾什麼都還不是的時候,就敢於冒著生命危險去解救被劫匪劫持的民眾。
而進入武安管理層後,林少瑾做的事就更多了。
武安缺食少糧,他帶頭節衣縮食,並且經常窩在種植區,努力將糧食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