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喂小寵物一樣的將手中的麵包送進了眼前的喪屍娘的肚子裡麵，林本想找個理由儘快離開，但後者卻搶在林之前開口道“主人，我可以抱抱你嗎？”
說這話的時候，那孩子的眼睛裡閃爍著晶亮的光芒，好似一隻可愛的小獸在祈求主人的憐愛。
“……為什麼？”
“看您似乎很忙的樣子，誒嘿，雖然這麼說似乎不太好……不過，我還是很高興，主人願意能夠將您的時間分給我一部分……謝謝您。所以，在告彆之前……要是能夠再抱抱我就好了。”
“嗯……我難道看起來真的很忙嗎？”林並沒有把話題往那孩子說的事情上引導，而是指著自己有些困惑的詢問道。
她不喜歡這段對話（實際上她不喜歡的是幾秒鐘前做出儘快離開決斷的自己。）。
“……”那孩子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您不說話我就當您同意了！”
“嗯。”
林張開雙臂。
而後，那孩子對著林張開雙臂，手臂微微顫抖之後，她再度深吸氣，接著將林一把擁入懷中。
軟乎乎的肉團抵在林的胸口上，讓她的呼吸稍微有些不暢。
“……嗚嗚~”而後，耳邊極近的位置，傳來了那孩子輕輕地嗚嗚聲。
好像在哭泣，又好像在吸引林的注意。
“嗯嗯。”輕輕地拍打她的後背，林將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用柔和的聲音安撫著她。
雖然聽上去像是哭泣，不過比起真的因為某件事情傷心，倒更像是氣氛到了這一步，不稍微配合著氣氛發出一些聲音反倒顯得有些不解人意了……不是嗎？
不過，機器給出了更加準確的回答——她在撒嬌。就像貪圖媽媽懷抱的小孩子一樣。（咿，好！是蘿莉媽媽！）（林……）
“嗯嗯，現在滿足了嗎？”拍了拍那孩子的肩膀之後，林詢問道。
“……”那孩子微微鼓起臉頰，視線向上看著麵前的小人兒。
“……”林一時間無法做出回答。
‘啊。’她這麼想‘什麼沒辦法做出回答……如果隻是以故事的角度來思考的話……沉默不也是一種回答——不，如果隻是做出回答的話，我應該用無奈的表情看著她，同時用稍微帶這些嚴厲的眼神製止她的撒嬌……因為我接下來還有彆的重要的事情，孩子們的安全需要我接下來的行動作為庇護——可……可。
……我是無神論者，‘你’知道的。（注這裡林在自己腦海中構想了另一個更加理性（甚於淡漠）的自己，這裡的你就是另一個林的口吻）
是啊……是啊，我知道，可——我要如何回應這份炙熱純粹的情感，她們是好孩子，不是嗎？
所以為了保護她們，我們需要做出選擇。
做出可能會傷害她們的選擇——可如果我們的讓步隻會換來另一次更加深重的傷害呢？
你在想‘我們做出選擇的過程，也是將傷害她們的程度，當做籌碼置於天平上的過程。（一旦我們這樣做了，未來我們必定會做出更多的衡量，遞上更多的籌碼。）’但如果我們不這樣做，……我們甚至不知道會有多少籌碼被放了上去。
……對不起。對不起。我仍然，無法辜負這熾烈的情感。
你是無法‘拒絕’。’
林沉默著，腦海中的思緒交錯，問題無法得到回答。
很可惜的一點是，我沒辦法給你們解釋上麵那段模糊的對話的真正含義，儘管那些交錯的思緒有些難以理解。遺憾。
看著麵前的孩子，林伸出手，輕輕地為她打理著頭發。
“稍微再待一會兒也沒關係。”林輕輕地說著，是的，從理性的角度來講，她應該結束這段並無必要的劇情，轉而去處理自己腦海中的思緒，和那可能在幾百字的描述之後被服務器清理掉的，存放在緩存中的臨時加載數據。
但，林的腦海中總是有這樣一個問題——人有高低貴賤之分嗎？
答案是沒有，受過教育的人總會做出這樣的回答——但他們並不總是能夠知行合一。
將腦海中的回答套用到自己所麵對的現實上，林會得到另一個問題同樣作為人作為主角的她，和那些作為配角的孩子們，有什麼本質上的區彆嗎？
沒有。
那麼芙蕾雅和其他那些並沒有多少戲份的孩子們呢？
沒有。
那麼，為什麼有的孩子可以留在她的身邊享受被愛的感覺——有的孩子卻要因為自己腦海中的思緒，被迫終止在她們眼中無比稀有的——或許是唯一一次邂逅？
……
林無法做出回答。
儘管腦海中對於小說的筆法和描述手法，乃至於劇情都缺少認知——但，林依然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個故事是會有一個相對固定的長度的。
對於一本小說來說，如果以章為劃分界限，那麼這個大約會有兩千至四千章（想累死我就直說。）
但，她有多少‘孩子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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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萬餘。
林沒有把接下來的那句話說出來。
不過顯然，她想說的是可想而知，哪怕直到一個故事結束的時候，她也沒有辦法，和每一個孩子都見一麵，產生一次邂逅，乃至於——輕輕觸碰她們的身體。
公平從未存在，當你擁有六萬餘名乖巧的孩子的時候，你會知道彆說端好水，僅僅是呼喚她們的名字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林隻是一個小小的燭火，她並不像太陽一樣，可以平等的將自己無窮無儘的熱量贈與周遭的一切。
對於林來說，僅僅隻是照亮周身便已經足夠艱難。
……能力上的缺失確實讓人感到遺憾。
但重點不在這裡。
麵對並不充足的資源，一些人會做出這樣一種選擇，他們嚴格的遵守著平均的原則，決意不將任何一絲多餘的愛分給不應分予的孩子——
每個人都隻能得到他被無限稀釋的愛中的一部分。
但林不會做出這種選擇，沒有理由，她就是不會這樣做——或者說，這也是她的人設中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