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呱卡因最後是在休息室的角落裡找到的芬利。
奇怪的是,對方不光蹲在這裡有一段時間了,還一直維持著詭異的安靜狀態。
實際上,芬利從收容單元出來後就再也沒說過任何話,似乎將一輩子的話語都交代給了寄生樹。
“喲,你這是怎麼了?”將種種反常現象儘收眼底的羅呱卡因終於是忍不住同樣蹲下身去問道。
“沒什麼”芬利猶猶豫豫地彆過了臉,手卻一直擋在耳朵前——要說她是不小心的吧,但遮得是嚴嚴實實。
這副欲蓋彌彰的心虛樣兒著實可疑,勾起了羅呱卡因的興趣。
“咋的?被寄生樹霸淩了?”她裝作不經意地開了個玩笑。
“沒有,沒有沒有。”
見著對方連連搖頭,然後又把腦袋給重新埋了下去,窩得跟個鵪鶉似的,羅呱卡因已經把她性情大變的原因猜了個十之八九。
但還沒等她說出猜測,對方忽的站了起來,在整得她一愣的同時還甩了一地的葉子。
還以為芬利是要放什麼大的羅呱卡因隻覺得奇怪,自然沒設太多的防備心,仰著頭笑眯眯地看著這莫名其妙的家夥。
哈,被異想體嚇壞啦?這樣也好,以後就不會太作死了。
“哈哈你喂?!”
“嗚哇哇哇卡姐——!!!”
芬利帶著哭腔直直撲了上來,保持著蹲姿的她當然沒法接住對方,在猝不及防間被壓得摔了個屁股墩,但擁有最基本的防範意識的她下意識用手抵住了對方的腦袋,這才避免了腦門磕腦門的見血慘禍。
“爬開!不許把鼻涕擦到我身上!誰讓你這麼叫姐的!”
羅呱卡因沒想到吃個瓜都能把自己給搭進去,氣急敗壞地要將對方推開,可惜對方跟狗皮膏藥似的黏著自己,硬是推不動半步。
芬利對自己的逾越之舉毫無察覺,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抱著對方的腰哭訴懺悔道
“嗚嗚吾居然再次被欺騙了根本沒有意識到完全沒有任何長進!”
“切,是不是寄生樹?多大點事,姐早就知道你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所以!先給姐放開!對就是你的手,拿開!”
經曆一番波折之後羅呱卡因才成功擺脫了這條狗皮膏藥,並再三警告對方不準貼過來。
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語無倫次的芬利口中勉強聽懂了具體的來龍去脈。
“你的意思是,寄生樹將祝福強行給予你,而這個祝福還帶有蠱惑的作用,蠱惑你騙彆人進收容單元裡接受祝福?”
但為了保障,羅呱卡因還是用問句耐心地複述了一遍。
芬利弱弱地點了點頭,可憐巴巴的淡黃眸子裡含著心虛和期盼。
這混亂的複雜情緒讓羅呱卡因感到好笑。
心虛倒是能理解,但是你在期盼什麼?
總不能是期盼姐會親力親為地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吧?
“哈,你管那麼多乾啥,這些狗屁祝福是主管該操心的,還輪不到你關心。”
對方肆無忌憚的嘲笑譏諷讓芬利緊繃的心弦鬆弛了些,但她還是有些惴惴不安。
畢竟這關乎到自己與他人的生命安全。
她能感到那祝福如同枝芽般在她身體裡生根發芽,這詭異的滋味著實是令人毛骨悚然,仿佛有一隻寄生蟲鑽進了她的身體中,在一刻不停地緩緩蠶食她。
更恐怖的是,在剛才的工作中,寄生樹在潛移默化中影響著她的判斷力——等到枝芽真正生長之時,她會得到前所未有的幸福,一切的苦難都將被祝福驅散。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再加上寄生樹一直在勸她帶彆人來這裡接受祝福之類的,給她一種進了傳銷窩點的感覺。
於是她沒顧得上耳朵的異樣,急急忙忙地衝出了收容單元,完全不敢跟路上的文職對視,生怕自己不小心乾出什麼事——例如被控製,然後挑選某位幸運同僚打暈打包送到寄生樹的根下。
她隱隱覺得隻要得到祝福的人達到某種數量,就會發生些不得了的大事。
“啊啊,現在才想到?簡直是遲鈍到不行。
你昨天怎麼沒意識到這些?還傻乎乎地湊上來炫耀祝福帶來的好處呢。”
聽了她一堆無用的馬後炮之後,羅呱卡因被她超乎常人的反射弧給氣樂了。
“呃嗚真是對不起!可是,昨天那棵樹的言行明明,明明是很令人安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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