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全用繃帶纏住了,是為了治療傷口,還是為了遮擋什麼”
沙利葉的自言自語沒有得到懲戒鳥的回答。
這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隻小鳥目前將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大哥給它的任務上——看護“心臟”,監督沙利葉,並對某種存在的意圖介入進行警告。
想到這裡的懲戒鳥扭動著自己的脖頸,小腦袋四處張望著,腹部的血紅色肉塊翻動著,流出的不知是誰的骨頭血肉。
它黑豆似的小眼睛所容納的不再是初見時的單純自信,如今隻剩下深深的憤怒恨意。
沙利葉就這麼發了幾分鐘的呆,直到那類似重物轟然倒塌的巨響再次響起,他正想轉過腦袋瞅瞅怎麼個事,但身後的視野卻突兀的呈現在腦海中。
視野中沒有鳥蛋,隻有一片巨大的陰影和數不儘的漆黑樹木。
像是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
意識到不對勁的他仔細感覺著頭部的每一個飾品。
“目燈?不會吧?”
事實確實是這麼荒誕,他發覺自己可以通過目燈飾品上的每一隻眼睛來看到四周的一切。
但那麼多的額外視野同時出現在腦海中,擠兌著原本正常的視野,讓他覺得頭和眼睛都有種鈍鈍的痛感。
於是他權衡片刻,將繃帶扯下,把眼睛都給蓋得嚴嚴實實。
他打算靠目燈來觀察周圍事物,數量眾多的眼珠子能的視野簡直是滴水不漏,無論哪個角落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單獨控製某隻眼珠子轉動還挺好玩的。
沙利葉是閒出病來了,才開始研究起了目燈的一百種用法。
【大鳥的眼睛能看到很遠的地方。】
他突然想起了鳥兒們講故事時不經意間提到的這句話。
這樣的話,想必自己能靠目燈看清那片陰影到底是什麼東西。
隻是他發現得太晚了,再次看向陰影時,那裡隻剩下一個與黑森林入口一致的詭譎傳送門。
是轉移走了嗎?
沙利葉沒能在這件事情思考太久,他又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響——陰影的消失仿佛是進攻的號角,怪鳥群再次卷土而來。
似如蝗蟲過境般將要席卷這枚傷痕累累的鳥蛋。
“我就說它們會來!警戒!警戒!懲戒!懲戒!!”
懲戒鳥尖利的聲音顯得癲狂不已,它飛快地穿梭在怪鳥群中,怪鳥們卻對它視若無睹,可能是因為懲戒鳥沒法傷害到它們。
但沙利葉隱隱覺得,是因為這些怪鳥看不見懲戒鳥。
誰會對一片空氣產生反應?
他招架不住懲戒鳥叫魂似的催促聲,再次擋在了鳥蛋的麵前。
而怪鳥們仿佛沒有剛才的記憶,直接越過他,朝鳥蛋揮起爪子,準備在上邊新添幾道疤痕。
本以為怪鳥會有些忌憚的沙利葉不得不再次出劍劈歪它的爪子,然後所遭遇的仍舊是怪鳥驚訝目光的洗禮。
不對,對方眼裡顯然還帶著一分不可置信。
乾什麼這麼驚訝,剛剛不是還見過嗎?
沙利葉在不解中又擋下了其餘怪鳥對鳥蛋的襲擊,這得多虧了現在怪鳥的數量不算多,而且個個都很容易慫。
它們像是沒有視力一樣,隻知道鳥蛋的方位,而看不見沙利葉阻攔它們的動作,隻有爪子被打落時才會停滯幾秒鐘,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這裡應該也沒黑到看不見人吧?
沙利葉趁著怪鳥退下的空檔,望向黑森林的天空。
好吧,黑森林的確是名副其實的漆黑,彆說光源了,連顆星星都沒有。
那怎麼自己就能看的一清二楚呢?
沙利葉撓了撓腦袋,在差點扣到眼珠子後又把手放了下來。
他思索半晌,還是將這事歸功於目燈飾品。
畢竟是大鳥的眼珠子嘛,能在黑暗中如魚得水也正常。
此刻倒是沒有怪鳥敢上來了,熙熙攘攘的怪鳥群雖然隻是在單調地嘰嘰喳喳著,但沙利葉總覺得它們在對自己指指點點,仿佛自己是什麼可研究的異類。
他將正義裁決者插進黑色土壤中,確定穩定後就將腦袋擱在了上邊,懶洋洋地盯著黑壓壓的鳥群。
就在他快要睡著的時候,他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站在了自己的跟前。
睜開眼一看,是一隻體型略小的怪鳥。
它仰著腦袋,直勾勾地盯著自己,大有一種不給點反應就要一直視奸自己的勢頭。
於是沙利葉裝作不解地歪了歪腦袋,與對方對上了視線。
隻是被繃帶擋著,也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感受到自己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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