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秋葵的指責,斯圖爾特望著天花板,理直氣壯道“那我還是猜對了。”
“我都說了不是算了,你開心就咳咳!噗!”
隻不過秋葵沒能繼續調侃他下去,他麵色難看的嚇人,半跪在地,咳出一大攤混雜著內臟碎片的深藍色血液。
“受傷了就該去好好治療啊還會很痛嗎?”
斯圖爾特對此早已見怪不怪,蹲在他旁邊,好心地拍拍他的背。
聽著對方有著幾分嗔怪意味的關心,秋葵有點反胃,但又有些不知所措,乾脆將臉彆開。
他望著周圍亂七八糟的景象以及那些橫七豎八的燒焦屍體,兔死狐悲似的歎了口氣。
他想用手抹掉嘴角的血跡,衣袖在他的動作下被稍微扯下,由此裸露而出的手背上還有燒焦的痕跡,焦爛的傷口和損壞嚴重的布料粘連在一起,隻是稍微挪動手,傷口就被布料撕扯滲出了血絲,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氣。
“是炎雀麼?”
斯圖爾特挪了挪身子,探著腦袋,鍥而不舍地追隨著對方的視線,直到對方放棄跟他較勁,沉默地看著他的臉。
“怪不得除了甜味,還有股焦味呢。
這些黑黢黢的屍體都被燒的看不出原樣了,都是二組的正式員工吧?”
“咳咳哈,這才叫猜對了。”
受到接連不斷的咳嗽影響,秋葵的聲音有些沙啞,但還是扯出了嘶啞的苦笑聲。
“炎雀,還有熱心的樵夫,逆卡巴拉計數器歸零了。
所以它們都出逃了,很不碰巧的是,它們結伴逛到這時,這裡隻有剛好經過的我,以及那些暫時負責清掃垃圾的二組員工。
結果顯而易見,大家都死了,不應該是這條走廊的所有生物,不管是炎雀樵夫,還是員工,無人幸免”
“不對,你不還活著嗎?”
斯圖爾特還是頭一次見到他這麼沮喪的模樣,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我?哈哈哈咳咳!咳咳!我早就死了!咳!咳咳!”
秋葵覺得自己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下意識地笑出了聲,但很快就被喉嚨火燒火燎的刺痛給打斷。
“葵,你是被樵夫的斧頭敲到腦袋了嗎?”
斯圖爾特不可置信地睜大了眼,他忽的捧起對方的臉,不顧對方如幼貓抓撓般的反抗,將其從上至下都端詳了遍,看到對方頭部隱藏在長發下所露出的白骨,還有從骨縫中滲出的血液腦漿,神情都難得帶上了幾分嚴肅。
“可能吧”
剛才的掙紮反抗似乎已經耗儘了秋葵所剩不多的生命力,他闔上雙目,虛弱到隻能半靠在對方懷中來撐著身子,聲音微弱得幾乎聽不見
“但我剛剛很清醒,懂嗎?
我已經死去了樵夫砍下的斧頭,炎雀的衝刺血肉撕裂,骨頭破碎,還有燒灼精神的烈火,我都能很清晰的、甚至是好幾倍地感受到每一瞬間的痛楚
沒人能夠理解這到底有多痛,如果我是個正常人,早就活活痛死了我得尋找真正死去的辦法,時間不多了”
“但你不是正常人,你才沒有正常人所擁有的,所謂死去的權利。”
斯圖爾特說話很少拐彎抹角,或許是他性子直,或許是他此時此刻根本就不想跟對方虛與委蛇。
他希望以尖銳惡劣的貶低,殘忍地捏碎自己戀人那突如其來的求死之心。
這確實是挺成功的,沒有什麼赤口毒舌能比來自親近之人的惡語要來得傷人。
秋葵頓時就泄了氣,他也不想再去思考自己到底是死是活的問題,遷怒似的埋怨道
“唉沒人教過你對受傷的人態度要好些嗎?”
“但是,你不是人。”
“夠了我知道了,麻煩你彆再強調了。”他忍無可忍地捶了下對方的腦袋,疲憊地將腦袋埋在對方的胸口。
而對方的心跳聲近在咫尺,震耳欲聾。
“吵死了”他低聲咒罵道。
“我沒說話呀。”
斯圖爾特覺得無辜,指了指自己的嘴,然後繼續做著自己的事
將秋葵扯著自己頭發的手輕輕移下,將某個圓圓的、溫暖的東西塞到他的手心裡,再小心翼翼地幫他蜷縮起血肉模糊的指節,指尖上的焦黑在他蒼白皮膚的襯托下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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