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那花寶燕負氣出走之後,流落在江湖之上,也不還家,雖說她哥哥“小李廣”花榮天上地下的找他她,卻也尋她不見。
那花寶燕在江湖中遊蕩,按說她一個女子,並不安全,可她畢竟是將門虎女,有武藝傍身,因而行走江湖,一直到了河北地麵上。
而她走的時候著急,也沒有帶什麼銀兩,離家已經這麼久了,身上那點銀兩,早就已經花光了。
一來生活所迫,她得想辦法弄銀子,二來,這一路上她可算是長了見識了,因為邊境兵禍,苛捐雜稅,官府欺壓,這一路上她看見的老百姓,有流離失所的,有饑腸轆轆的,有賣兒賣女。
這世上,富人太富,窮人太窮,她一個姑娘對此感到了深深地憤懣不平。
於是乎,她腦海裡麵萌生了一個劫富濟貧的想法。
於是,她就流竄在了河北各地,打聽當地的富戶情況,乾起了女飛賊的行當,偷竊來的東西劫富濟貧,自己留一部分,然後再接濟窮人一部分。
而她憑借著身手,在河北地界上也是頻頻得手,把那些富戶給嚇得恨不得挖地窖把自己的積蓄全都埋起來。
甚至,竟然還得了個“雲端飛燕”的俠號!
但是,她在頻頻得手之後就飄了,竟然偷到了河北的重鎮大名府來了。
官府她是不太敢碰的,因為她偷也是偷民間富戶,偷官府的東西,那和造反也差不多了。
而這大名府裡麵最富有的,除了梁中書,那就屬“玉麒麟”盧俊義了。
而花寶燕她是外地人過來,隻知道盧俊義是大名府首富,錢多,但是根本不知道盧俊義是在“河北三絕”,“玉麒麟”的名號放在江湖裡麵那是跺一腳震三震的名號。
她不知道盧俊義的厲害,竟然偷到了盧府上去了!
而她沒想到的是,他在盧俊義的賈氏老婆房中偷了一顆夜明珠,剛出來就撞上了盧俊義的家仆“浪子”燕青。
燕青既然叫“浪子”,也是常去三瓦兩舍之所在流連的,當時燕青前往風月之地剛剛回來,和花寶燕撞了個正著。
花寶燕當場和燕青動手,結果貼身短打的功夫,她哪裡是燕青的對手,被燕青摔了個七葷八素。
而燕青果然是個風流浪子,一上手就感覺手感不對,就猜出花寶燕是女子了!
此時,“玉麒麟”盧俊義已經聽到了動靜,提了杆棒出來。
燕青知道,要是這個姑娘被盧俊義抓住,非得被打死不可,憐香惜玉之心泛濫,便放花寶燕翻過圍牆,與盧俊義那裡自告奮勇去追。
就這一追,看個人你追我趕,路上交手數次,都是燕青用川弩戲耍花寶燕,一直跑到此處來。
要是燕青真射,他那落生弩子可是百發百中,早射翻了花寶燕。
他心裡哪裡舍得啊!要不怎叫“浪子”?有憐香惜玉之心。
追到了這裡,才算是真的擒住了。
“夜明珠還來!”
“浪子”燕青說道。
“不給!”
花寶燕把心一橫,赤腳就赤腳吧,反正東西不能還。
“姑娘,我勸你把東西交還人家,你如今是逃脫不得了,這位小哥已是多次手下留情,若執迷不悟,拿你見官,恐怕辱沒祖宗啊!”
林衝早就看出來了,花寶燕身上有宋軍的功夫,因為花家也是將門,傳到花榮這代已經敗落了而已。
所以,林衝斷定這小妮子是將門之女,隻是不知道她為何做了這個。
“你若還我夜明珠,我自在主人麵前有個交代,不為難你!”
燕青說道。
“還了與你,放我走開!”
花寶燕嬌嗔道。
“若真要捉你,豈能叫你跑這麼遠,我這川弩,從來不肯落空,若是真射你,你豈能跑的了?隻是,隻是……”
燕青說到這裡,突然變得支支吾吾的。
見他這副樣子,花寶燕倒是也好奇了,便問,“隻是如何?”
“隻是真射了你,我又如何舍得……”
燕青這個綠林浪子,說到此處,竟然有些扭捏,按說他也是那“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高手,如何能有這般模樣。
還是因為他與那些風塵女子,各樣佳麗都是逢場作戲,未曾動真心,心裡麵清楚她們底細不過是愛財求色罷了。
而遇上花寶燕這般姑娘,倒也純真可愛,說出心裡話來,霎時間隻覺得心裡麵那點九九都讓人聽了去,不覺如此。
花寶燕一聽,燕青話裡的意思他多半也是聽出來了,她還是一個黃花閨女,聽到了如此話語,當時就臉色變得殷紅,拿出了那個夜明珠扔向了燕青,惡狠狠的道:“那個叫你舍不得!”
燕青接過夜明珠,剛想把靴子還回去,可花寶燕竟然已經飛身上馬,跑了!
“哈哈,這小哥,倒還是個多情種子!”
林衝心中暗想道。
燕青走到林衝與李若冰馬前,行了一禮道,“多謝仗義出手,敢問二位是去往何處,若是有空,小人引二位去見我家主人,叫我家主人謝過二位。”
“倒也不必,隻是打問小哥,此去大名府還有多少路程?”
“二位客人是去大名府?正好順路,不知二位是去投親,還是會友?”
燕青一聽,這不是巧了嗎!
“自是會友,若是順路,煩請小哥到城內為我們指路啊!”
林衝從來沒有去過大名府,還真是人生路不熟。
“不知二位要去哪一家?”
“府城中盧員外家,小哥可知道?”
林衝問道。
燕青則是十分的機警,不露聲色的繼續搭話,“那客人與這盧員外,是故舊親朋?”
“昔日曾同師學藝,十餘年未曾見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