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兄弟,派人先行在水路上探查一番,彆再中了他們的埋伏!”
狄泉明白,這位張棄病肯定不止給自己留下了一個歡迎儀式,保不齊後麵還有第二個,第三個。
“是!”
阮小七親自率領水軍劃小船在大隊人馬之前把附近的港汊都給探了個明明白白,然後確認了敵軍在水道上的埋伏已經全部撤走,才放心前進。
到了前方,狄泉率領梁山大軍上岸,此處已經是河水上遊,沛縣境內的所有河水都是從此處流過進行分流的。
而在狐光下船的時候,他看著附近被分出來的幾條河流,麵上卻露出一絲驚恐神色。
“狄寨主,快,率軍前往高處!”
狐光慌忙喊道。
“這是為何?”
狄泉詢問狐光,狐光立刻指了指這附近分流出來的幾條河流的河道。
“狄寨主,看到了嗎,現在不是河水枯水之時,為什麼隻有距離我們最近的這條河河水充沛,而其餘的河流連淺灘都露出來了?”
狄泉順著狐光的手指去看,果不其然,原本寬闊的河道卻因為水量不足,變窄了很多,原本不應該露出水麵的兩側河道,因為曬了太陽,現在居然都已經長出青苔了!
狄泉上輩子就是沛縣人,自然知道沛縣的這幾條河向來都是水量充沛的,沛縣本來就不缺水,出現這樣的情況確實是不正常。
不存在枯水,源頭大河還水量充沛,支流乾流水量減少,這個顯然是有人在水上做文章,最有可能的辦法就是在上遊截流蓄水,導致乾流水量減少。
“他們想水攻?”
狄泉問道。
“不錯,我軍是走水路到達沛縣,不可能很快舍棄戰船,他們就是要找我軍剛剛上岸的時機,直接水攻大軍。”
狐光作為墨家钜子,可不是後世的宗教領袖所能比擬的,人家的工匠技術和農田水利技術那是墨家裡麵數一數二的,畢竟墨家講究實乾,能夠當钜子領導墨家的人,沒有過硬的技術是不可能被推上钜子的位置的,一看河水水量不正常,立馬就分析出來了問題所在。
“沛縣數條河的河水被截流,這水量可小不了……”
狄泉對沛縣很是熟悉,沛縣全是平原,根本沒地方躲避大水,不過再向芒碭山走上五十多裡有芒碭山餘脈,可以在上麵躲避。
但是這樣龐大的水量,恐怕直接能把除了沛縣縣城之外的地方都變成一片澤國。
一旦中招了,隻怕梁山大軍在洪水之下會十不存一。
“好小子,怪不得一路上沒看見什麼老百姓,八成是他早就給收攏到了縣城裡了,寨主,這可得趕緊撤啊,走晚了可就不行了!”
“活閻羅”阮小七咬牙切齒的怒罵那張棄病。
“不,我們要來個疑兵之計!”
狄泉伸出手來打斷了阮小七的話,既然張棄病想要用水攻的辦法,那狄泉就將計就計,在河邊紮下營寨,但是紮的是一座空營,給他張棄病看的,讓他以為自己真是在此地駐紮,直接放水來淹。
而實際上呢,狄泉則是帶著兵馬秘密躲進芒碭山去,他們一旦放水,外麵就是一片澤國,縣城本來就被河水環繞包圍,他們放水過後,根本都出不了城池。
狄泉這個時候架勢戰船,趁機拿下沛縣,那可是天賜良機啊!
“高,狄寨主能因勢而動,實在是兵家奇才!”
聽了狄泉的這個計策,狐光也不由得佩服,敵人魔高一尺,狄泉道高一丈啊!
於是,梁山軍各部依計而行,水軍率領戰船向下遊洪澤湖退去,因為洪澤湖水域寬廣,就是洪水輸入,也不至於翻船。
而狄泉緊鑼密鼓的率領眾步軍在水邊紮下營寨,把帳篷全部立在了那裡,然後悄悄帶人快馬加鞭的撤往芒碭山區,躲避洪水。
由於張棄病派出的探子確實是看見了梁山軍安營紮寨,所以他們並沒有改變之前的原定計劃,在夜半三更時分開閘放水!
但見那幾條河的水瞬間沒了阻礙,如同脫韁野馬一般,直接覆蓋了麵前的平原,肆虐的洪水夾雜著折斷的樹枝和石塊從山穀奔瀉而下,不斷衝入早已翻騰洶湧的河流中,那轟轟隆隆的.聲音在拍打著岸邊的同時,也最大限度地震撼了觀望者的心。
彆管是在沛縣城內的官軍還是在芒碭山藏著的梁山軍,看見這滔天水勢,也是都心驚膽戰。
張棄病站在沛縣城牆上登高遠望,但見那洪水在黑夜之中就像是一條黑色的大蛇一樣瞬間就吞噬了大批的土地,更是一瞬間就衝垮了梁山軍的營寨,感慨萬分。
“此計雖然能夠打敗梁山兵馬,可惜附近百姓收成儘毀啊!”
張棄病是個愛民的官,他要不是為了禦敵絕對不會很麼乾,誰讓梁山軍現在的名頭打得實在是太響了,他實在是害怕自己抵擋不住,所以才出了這個損耗極大的辦法。
不過他也想好了,戰後要一力承擔農民百姓的田地和房屋的損失。
不過他還不知道,其實梁山軍除了被衝走了兩千多頂牛皮帳篷,實際上連根毛都沒有傷到!狄泉等人在芒碭山上烤著半隻狗肉邊烤火邊看著滔天大水,但見那水勢是漸漸竄上來,往山下一看,隻見一派水光,十分陰惡,真好似萬裡長洪水似傾,東流海島若雷鳴,滔滔雪浪令人怕,客旅逢之誰不驚?
自古以來,這徐州山洪暴發洪是京杭大運河中的險道之一,現在這洪水更是不遑多讓,不過按照那狐光的說法,這大水來的快去的也快,大水衝過一次之後第二天午時之前就會有大幅度減退,畢竟周圍還有好幾條河,洪水彙入河流也就自動消退了。
反而是沛縣的縣城附近是丘陵地區,地勢多少都有點低窪,彆的地方水退了,他們估計還得被水圍城呢,這就叫“作繭自縛”。
待到第二日午時三刻,大太陽毒辣的照著,水勢大部分退了,唯獨那沛縣縣城還在被淹,而狄泉他們已經從芒碭山上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