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雨與許鹿對視一眼，她想自己已經很明白一切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了。
探查田磊靈魂的代價是巨大的，許鹿還想繼續查找一些後續的線索，這片由他意識所組成的空間便開始了劇烈的震動，似乎是有著崩塌的趨勢。
田雨拉住還想繼續看下去的許鹿，搖了搖頭，對方回頭看了一眼那些光球，還是選擇了跟著田雨離開。
原本肉體處在崩壞邊緣的田磊，此時幾乎已經不成人形。
對他而言，幾乎是眼睜睜地看著田雨與許鹿將自己的一切記憶看了個精光，甚至沒有一絲隱藏的餘地，而隨著那些記憶構建出的空間開始崩壞，他的神識也在被撕裂消散。
厲天合承受的痛苦，幾乎是田磊是雙倍，對方的境界本就在他之上，開啟卷軸之時，他就已經感覺到了難以承受的痛苦，饒是如此，他卻還是堅持到了潰散的邊緣。
田雨看著他的身體如同沙砌一般從下至上開始粉碎，甚至肉體中的生命能量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最後的時刻，他那不再清明的雙眼死死盯著田雨的方向，其中是沒有生機的空洞，但是至死，他都沒有轉移過視線。
田雨看著那雙眼睛化為飛灰。
田磊與厲天合一起，徹底消散在了這方天地。
“想什麼？”織令坐在了有些失神的田雨身邊。
“命，”田雨說，“我如果是厲天合，大概不會有這樣的膽識。”
織令明白田雨在糾結什麼，人這種生物，本身就是複雜的，田雨可以不後悔自己的做的事情，也可以安慰自己那就是厲天合的選擇，但是不代表這件事無法影響她。
織令喝了口手中的柚子茶，她極喜歡各種飲品的味道，是她在遇見幾人之前從未嘗試過的“就算是人也不一樣。”
“你和我就不一樣，我們來自不同的世界，心中所想，以及你們所謂的世界觀是截然不同的。”
“這些年我也看了不少柚子給我的書，有一件事我開始漸漸明白了，我們這個世界，有三六九等，也有超凡的力量，但是我們的心，還是過於固執。”
“你無法揣測不同世界的人最重要的究竟是什麼，林熾的死，我的夢想，厲天合覺得比自己性命重要的事，這是我們這些愚昧之人的固執。”織令對田雨說。
她的安慰有些笨拙，卻解開了田雨心中的疙瘩。
“謝謝。”田雨對織令點頭，隨後站了起來。
柚子從自己的安全屋入口走了出來，揚了揚手中的幾張紙“沒問題。”
這是田磊屍身的dna報告，結果顯示與那些複製人幾乎沒有兩樣。
幾人的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圍坐在了一起。
田雨清了清嗓子“我來捋一遍，大家補充？”
真相幾乎已經呼之欲出，田雨順著自己找到的所有線索，以及心中的猜測，開始了再一次的講述——
“田雷，我的父親，是一名代行者，他進入遊戲的時間不可查，但是一定是早於我出生之前，在慶陽的洞府裡，我發現了一道門，裡麵是他的安全屋。”
田雨出示自己在那道門中看到並記錄的影像“這安全屋的形態、布置、物資，指向的結論是，那時候的田雷應該是進入遊戲初期。”
“他第一次出現在這個世界時間線早於我的出生，之後他再次出現在這個世界，甚至出現在了彆的世界中，其中一個無法勘破的疑點在於，按照我們的認知，一個死去的玩家，應當是無法複活的，特彆是安全屋已經被掠奪的情況下。”
田雨有一個極為大膽的猜測，在生出這個想法的時候，幾乎顛覆自己的對這場遊戲的認知“慶陽殺死了田雷，他是使用自己的力量封鎖並獲得了安全屋，無論如何，他沒有繼承編號都不符合流程。”
“我的猜想是，在最初期，進入這個遊戲的代行者們，他們應當是在不斷重複著死亡、重生的過程，而那個時候，係統還沒有衍生出普通玩家這一機製。”
柚子卻有彆的意見“這是一種可能性，但是卻不是最大的一種，畢竟我們都不知道這場遊戲的本質是什麼，無法斷言這場遊戲最初就是為代行者們準備的。”
“不，”田雨搖頭，“我可以確定。”
她這話說得斬釘截鐵，這也是她從沒有告訴眾人的秘密“我是容器，這是一件有些奇怪的事情，我到底是什麼容器呢？”
“我和許鹿看到的記憶中，田雷是在肉身破碎之後想起之前的記憶，那麼代表著，每一次死亡，他都是清零的狀態，至於為什麼在這個世界覺醒，或許與這裡的特殊有關。”
“田雷覺醒之後的所作所為，展現出了對這個世界極大的熟悉，所以覺醒之後他應該是知道自己來過這個世界，並且不止一次，這其中，他最感興趣的兩件東西，是穿神訣和天道結界。”
“他製造了林熾，之後田磊為什麼送林熾去修習穿神訣，你們不覺得，穿神訣的能力，極度類似於玩家穿梭副本的能力嗎？隻是更加自由。”
“田磊為什麼又一定要林熾穿梭世界呢？許鹿應該記得很清楚，天道在後期幾乎在本能的排斥田雷，兩人的意識有了一定的分離，那田雷會沒有察覺田磊的存在嗎？”
“與其說林熾修習穿神訣是田磊的執念，我更傾向於這是田雷埋下的種子。”
織令在這個時候打斷了田雨“那為什麼要是林熾，田磊去學不可以嗎？”
田雨點了點頭“這也是我想說的，你們或許記得，我的編號是憑空出現的，我莫名其妙進入了這場遊戲之中。”
“也就是說，在田雷蘇醒之後，他產生了想要脫離這個遊戲的念頭，但是顯然，他做不到，究其原因，顧文文給過我答案。”
“有一些事情，是不能透露的，因為代行者與玩家，都被迫接受著係統的監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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