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嫻嬪娘娘昏倒,乃是這些日子操勞過度所致,娘娘好好睡上一覺後便沒有大礙了。”
寧逸之恭敬的開口說道。
他一直伺候永壽宮,自然不可能如今才知道嫻嬪有了身孕。
隻是他也沒想到,嫻嬪竟然願意以性命博皇上的寵愛,或許這就是祖父告誡他不能摻和後宮嬪妃爭鬥的原因。
小廈子瞧著皇上臉上的神色,又看了一眼此時躺在龍床上的嫻嬪娘娘,心中暗歎,這位主兒怕是要一飛衝天了。
嫻嬪不顧自身性命,照顧得了時疫的皇上,皇上本就為之動容。
偏這個時候嫻嬪娘娘有了身孕,怕是會讓皇上更加欣喜。
這宮裡雖說是母憑子貴,但看四阿哥就知道了,若是母妃不得寵,皇上又會多在乎孩子呢。
時疫之前,皇上已然和皇後、太後說了大封六宮的事,隻不過因著果郡王的婚事,所以才拖延了幾日。
恰逢時疫,皇上昏迷不醒,這事也就又往後拖了。
但如今看皇上對嫻嬪的架勢,若是真的大封六宮,嫻嬪娘娘被封貴妃也是可能的。
安陵容躺在床上,哪怕是在睡夢中,仍眉頭緊鎖。
看著她眼下的烏青,不用彆人說,他也知道這幾日容兒辛苦了。
從前這張臉,隻讓他覺得溫婉動人,但如今看著,卻是讓他心都軟了下來。
“時疫對嫻嬪的身子可有影響?”
皇上忽然開口,時疫的凶險,他自己深有體會,他深怕懷著身孕的容兒會因此落下不適。
聞言,寧逸之停頓了兩秒。
當日,娘娘準備來養心殿侍疾的時候,他便開口勸過。
隻是,嫻嬪娘娘當日說。
“若是沒有皇上,本宮腹中就算是有孩子又當如何?”
“在本宮心裡,哪怕是弘昭也從比不上皇上的半分。”
寧逸之有心想說,皇帝的喜愛就像是鏡中花水中月,不能當真方能獲得長久,但看到嫻嬪娘娘的那副神情,竟是一個字也沒有說出口。
想到這裡,寧逸之有些躊躇的開口。
“啟稟皇上,時疫對娘娘的身子到底損傷如何,微臣也不能肯定。”
“隻是,娘娘生完六阿哥後,身子養的十分康健,微臣定當儘心竭力,保娘娘和她腹中皇嗣安康。”
聽到他這麼說,皇上微微放心了幾分,弘昭的身子一直不錯,可見在娘胎裡便養的極好。
“既然嫻嬪的身子一直都是你在照料,如今朕便把嫻嬪母子的安危都托付在你手上,朕要你確保她們母子安然無恙。”
皇上輕聲開口,但眼眸中的神色不容置疑。
“微臣一定儘心竭力,保嫻嬪母子平安。”寧逸之跪下開口回道。
寧逸之的醫術皇上還是放心的,加上他伺候永壽宮多年,皇上也沒再過問什麼。
而太醫離開之後,小廈子看了一眼坐在床邊的皇上,輕聲開口問道,“皇上,可需要轎輦送嫻嬪娘娘回宮?”
皇上這才剛大病初愈,這時候若是留嬪妃在養心殿過夜的話,怕是要有風言風語了。
“不必。”
皇上利落開口,在他昏迷的這三天裡,他感受到了容兒對他的情意,此時自然不想與她分離。
給她掖了掖被角之後,便疾步去了正殿。
皇上的腳步聲已離開,安陵容便微微動了動嘴角,看來這步棋,她走對了。
而皇上去了正殿之後,第一個宣見的人便是夏刈。
血滴子是皇上掌管朝堂的另一雙耳朵,此時他剛剛蘇醒,最想知道的,自然是前朝的消息。
“啟稟皇上,惇親王並無異動,這些日子一直對外宣稱在府中靜養,並未聯係朝中武將。”
“隆科多大人倒是和太後通了幾次書信,具體是什麼內容,微臣無能,無法探知。”
“但收到太後的書信之後,隆科多大人便隱秘的派人去了皇陵。”
至於皇陵有誰,都不用夏刈多說了。
皇上的臉色陰沉的厲害,一場時疫,便讓他看清了太後心中所想。
“老十四呢,可有異狀?”
皇上的聲音冷的像冰渣一般。
夏刈低著頭,根本不敢窺視天顏。
“十四爺仍在皇陵,表麵上看並沒有什麼異動。”
夏刈很是謹慎的開口,這位十四爺可不是旁人,若是烏拉那拉氏和隆科多兩人遮掩老十四的行蹤,他們血滴子也查不出什麼。
皇上自然聽出了夏刈話中之意,表麵上看沒什麼異動,但私底下到底如何,誰也不知道。
但太後的一番行為,卻是直接戳在了皇上的肺管子上。
他還沒死,太後便在考慮讓老十四繼位了嗎?
“宮中呢,朕昏迷的這段時間發生了什麼?”
前朝,太後都已經聯係了隆科多,皇上不相信,太後在後宮不會有任何動作。
“皇上昏迷的第一日,太後便接了三阿哥和四阿哥入慈寧宮,不許任何探視。”
“齊嬪娘娘幾次求見,都被壽康宮的竹息姑姑攔了下來。”
“因皇上染上時疫之事,太後訓斥了皇後娘娘,至於旁的,便沒有什麼了。”夏刈簡明扼要的開口,而皇上的心也越發的冰冷。
他為何會染上時疫,就算皇後不是故意,但其中定然有皇後的手筆。
太後為了娘家的榮耀,對皇後隻是簡單的申斥便罷了,反倒是已經在為老十四鋪路。
至於把三阿哥和四阿哥接到慈寧宮,到底是為了他們的安全著想,還是想先把持住朕的皇子,好讓他們為老十四讓位。
皇上在心裡沉沉的想著。
“讓小廈子帶上朕的旨意,親自去壽康宮接三阿哥和四阿哥回阿哥所。”皇上冷冷的開口。
若說安陵容的行為有多讓皇帝心軟,那太後的動作,便讓皇帝的心有多冷。
夏刈聞言,便出去做事了。
皇上一人坐在養心殿的皇位上,神色莫名。
就在此時,安陵容赤足走到了皇上的身邊。
把頭埋在了他的胸前,青蔥的手指撫摸著他眉間的褶皺。
“容兒不願皇上有一刻的不開心。”
安陵容輕聲開口。
見她起來了,皇上回身。
攔住她纖細的腰肢,令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可是朕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