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前的人能查到的事,永壽宮自然也能查出一二。
既知道了皇後有備而來,她們自然不會相信皇後的那番鬼話。
安陵容神色平靜,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悲戚。
“皇後畢竟是皇上的妻子,且皇後一貫的作風,不會給自己留下把柄,朝臣也不會允許皇上因此廢後。”
“既如此,我還不如大度些,隻要皇上覺得我受了委屈,我就不算委屈。”
安陵容越是安慰皇上,隻會讓皇上覺得她懂事體貼,同時心裡對她才會越發歉疚。
而皇上心中對一個女人的虧欠,足以讓她立於不敗之地。
看華貴妃這些年過的越來越好,不就是這個緣故嗎。
見娘娘如此開口,芳雲眼中帶著一絲複雜,六宮之事,沉沉浮浮,哪有道理可言。
隻是當年入宮時那單純美好的女子,在這吃人的後宮之中,到底也學會算計人心了。
不過就算不為了娘娘自己,為著兩個阿哥,這也是好事。
芳雲退出去之後,安陵容躺在床上,想著上一世發生的事。
剪秋上一世對皇後如此忠心,沒道理到了這一世之後,反倒對皇後不忠心了吧。
皇後的景仁宮雖然是鐵板一塊,但她協理六宮這幾年也不是吃乾飯的,在景仁宮動手腳做不到,但安插個釘子,說些似是而非的話,還是很簡單的。
想到這裡,安陵容便喚來了小成子,開口吩咐了幾句。
貴妃小產,皇上一連幾日心情都不佳,好在貴妃從中細細勸慰,倒是讓皇上的心情熨帖了些。
“如今雖還沒到用炭的時候,但你小產後身子弱,這藥炭有著溫補身子的功效,便讓人給你送來了。”
安陵容倚靠著軟枕,懶懶的半坐在床榻上。
“皇上心疼臣妾,臣妾便不覺得冷了。”
“倒是最近天乾物燥,臣妾送去的清涼下火之物,小廈子他們給皇上喝了嗎?”
“不然過些日子皇上嘴唇起皮,怕是又要難受了。”
安陵容溫婉的開口,如今在病中,頭上也沒帶多餘的裝飾,簡單的挽在了腦後,更平添了幾分從容之意。
聽到她這麼說,皇上心中添了幾分欣慰,又帶了幾分愧疚。
“你放心,小廈子他們一日都不敢偷閒,你送去的菊花茶,朕日日都在用。”
聽到皇上這麼說,小廈子也在一旁開口說道。
“還是多虧了娘娘送去的菊花茶,不然皇上忙起朝政來,奴才可是勸不住呢。”
一說是貴妃娘娘吩咐的,皇上縱使再不高興,但也能聽進去一兩句。
看到小廈子討巧賣乖,安陵容笑了笑。
“皇上朝政再忙碌,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免得讓臣妾擔憂。”
聽到她這麼說,皇上心中下定了決心,開口說道。
“容兒,經此一事,朕已屬意你為皇貴妃,雖說朝臣們有些意見,但皇後的行事越發急躁,六宮之事,她既處理不來,便由你和華貴妃代勞就是。”
皇上心中有愧疚,自然便想彌補幾分。
皇貴妃之位,便是他對容兒最好的彌補方式。
且皇後如今的做法,讓皇上越發不滿。
若有了皇貴妃,皇後也能忌憚一二。
聽到他這般說,安陵容表現得也十分淡定。
“皇上想如何嘉獎臣妾都不要緊,隻是唯有一點,皇上為了朝政已經十分憂心,臣妾不想皇上為了這些事再煩心。”
“皇後娘娘到底心裡也是向著皇上的,縱使和臣妾有什麼誤會,但也是後宮的事,臣妾和皇後娘娘自會解決好的。”
“皇上不必擔心臣妾。”
安陵容開口,聽到她這麼說,皇上心中十分妥帖。
拍了拍她的手,便回了養心殿。
隻是皇上走後,芳雲帶著木槿走了進來,見娘娘神色淡淡的,木槿方才開口說道,“娘娘,皇上既然已經有了此意,娘娘為何不順水推舟呢。”
且成了皇貴妃之後,最顯而易見的好處,便是兩位阿哥的出身可不同了。
到時候,阿哥中還有誰能和他們的兩位阿哥相爭。
四阿哥雖然進入朝堂早,但比起皇上的寵愛,比他們六阿哥可是差多了,且六阿哥過了年之後,便九周歲了,虛歲便是十歲。
若真成了皇貴妃之子,太子之位未嘗沒有一爭的實力。
聽到木槿的話,安陵容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皇上雖然有此意,但如今皇後已經被禁足景仁宮,若皇上因此封本宮為皇貴妃。”
“那麼那些擁護四阿哥的人,豈不是拚了命的上諫,說皇上偏寵妾室,不重皇後。”
且皇上之前處理皇後的時候,到底還是給皇後留了幾分顏麵。
皇上雖然痛心她沒了孩子,但到底這件事沒痛在皇上自己身上。
他自然無法感同身受。
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拿這件事做手腳。
想到這裡,安陵容便讓木槿湊近了幾分,在她的耳邊淡淡的開口說了幾句話。
景仁宮。
皇後自禁足之後,日日在偏殿練字,力求靜心。一開始的時候,皇後還有些急躁,但時間久了,也淡定了下來。
皇上隻是把她禁足而已,她還是皇後。
隻要這點不變,那她就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娘娘,四阿哥在宮外傳進來消息,想要替娘娘在前朝求情。”
剪秋開口說道。
聞言,皇後寫字的手微微一頓。
“糊塗,如今四阿哥要做的,是好好籠絡朝臣,皇上如今正在為著永壽宮失子一事生氣呢。”
“若他替本宮求情,豈不是更惹皇上生氣,到時候還讓貴妃占了上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