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今以後,代地就是他們的家,守護代郡就是他們的責任。
有了責任,便能驅散恐懼,變得從容!
三萬鮮卑鐵騎,緩緩在關城外百步外停下,戰馬嘶鳴,人聲鼎沸。
看著高聳在前,人頭湧動的關城,扶羅韓狹長的眼裡是無邊的怒火;他變成了無根浮萍,喪家之犬,草原的笑話!他對天狼神發過誓,定要血洗代地,殺光漢人。
該死的漢狗,一座關城,就想擋住我的複仇?
“忽達!你的女人就在他們手上!”扶羅韓對身旁一名髡頭索發,雄壯威武的大將道:“帶上你的人,把男人的尊嚴搶回來!”忽達砂鍋一般大的拳頭捏得咯吱作響,那是他最愛的女人,自己的女人落在敵人手裡是什麼後果,他心裡非常清楚,因為他們就是那樣對待漢人女子的:淫辱!
忽達心中在滴血,怒火被點燃,無儘的屈辱感壓迫的他雄壯的胸膛巨力起伏,他鬆開指甲入肉的拳頭,緩緩拔出鞍上的彎刀,怒火在胸腔爆發,嘶聲大吼:“兒郎們!複仇!殺光漢狗!”
“複仇!複仇!”無邊無際的鮮卑鐵騎嘶聲呐喊。
“殺!”
屈辱!讓忽達徹底失去了理智,領著他的萬騎衝向關城。
奔射是遊牧民族的絕技,也是他們強大的根本,在一萬鐵騎衝至關城百步時,他們紛紛拉開鞍上的長弓,鋒利的箭矢,寒芒森森。
“射!”忽達從關城下策馬飛奔而過,手中巨弓鬆開,一點星芒好似撕裂了空間,帶著冰冷的殺機,直取關城上的高順。
他和高順也算是老熟人了。
“避!”關城上昂然挺立的高順,依舊一副古井不波的樣子;他閃電般拔出雪煉刀,一刀斬落迎麵撲來的精鐵箭簇,左手舉起一塊巨盾。
高順語落,從關城下奔襲而過的鮮卑鐵騎,仰射出如蝗的星芒,撲向城頭,遮天蔽日一般…..
這時的關城上,軍士揚起無數張木盾鑲嵌起來,隱入其中,好似一張龐大的烏龜殼;如蝗的箭矢紮入木盾,發出篤篤的聲音,連綿不絕…..
一波箭雨後,忽達領著一萬鐵騎,繞了一個大圈,再次向關城飛馳而來;這是鮮卑人攻城、攻關的慣例,首先就是箭雨破膽,三波箭雨後,才會攻關。
高順作為鮮卑人的老對手,自然非常清楚鮮卑人的作戰風格,所以他早就有了準備,待鮮卑人三波箭雨過後,關城上的烏龜殼,被射成了刺蝟。
“嗚嗚……”綿長悠遠的號角聲,在鮮卑騎陣中響起。
高順扔下手中盾牌,眼神淩厲,他知道戰鬥才剛剛開始。
鮮卑打頭的騎陣從兩側分開,露出一支上萬騎兵隊,他們手上沒有彎刀長弓,而是已經填裝好的沙袋。
鮮卑人不會製作中原人的各式攻城器械,對於攻堅來說,就是一道天塹,於是鮮卑人想了一個簡單的方法:壘土填城!
隻要填出一條平著城牆的斜道,就能奔馬踏城。
但使用這個方法,前提肯定要成為守城一方的活靶子,遊牧民族人口稀少,自然不願意用自己人去送死;於是他們攻打大漢邊城,首先就要擄掠漢人或者用匈奴人當壘土的炮灰,若是沒有炮灰,他們是不會用自己人的命去填的。
可這一次,身為喪家之犬的扶羅韓,管不了那麼多了,他隻想複仇,他要殺光漢人!所以在得知代地築了九陽關後,他就決定用人命把九陽關填起來,隻要填出一條齊城馬道,他就能奔馬入城,殺光代地所有人,報仇雪恨!
扶羅韓麾下的鮮卑人也是發了狠,他們是沒了家的人,父母、孩子被殺,女人被擄,仇恨已經讓他們失去了理智。
壘土填城?
高順看到這一幕,冷哼一聲,暗道:愚蠢的胡兒!
“嗚嗚….”蒼涼的號角再次吹響,馱負沙袋的萬人陣中分出一支千人隊,接著又有一支挎弓的上千騎兵隊駛出,緩緩靠近關城。
鮮卑人的用意很簡單,一支人馬用弓箭壓製城頭,掩護另一支人馬壘土。
看著鮮卑人離關城越來越近,已快到城上弓箭射程;這次高順沒有選擇防禦,隻見他大喝道:“弓手準備!”
嘩啦一聲,盾牆分開,一支手執長弓的千人隊躍出,彎弓搭箭,鋒利的寒芒直指關城下,動作嚴整、有序。
城下往上的射程,肯定不如居高臨下的射程,在鮮卑人還未到自己的射程時,關城上突然暴喝一聲:“放!”
語畢,千支利箭齊灌而下,才剛剛挽開長弓的鮮卑千人隊,慘叫聲驚起,瞬間有百人中箭落馬。
“避!”高順又是一聲大喝,千人弓手快速退入盾手盾後,木盾嘩的一聲閉合;這時,城下鮮卑人挽弓反擊,鋒利的箭矢紮入木盾,對代軍造成的傷亡,基本可以忽略。
而城外,另外一支馱負沙袋的千人隊,已經到達關城下,他們快速扔下沙袋,策馬遠遁。
沙袋千人隊離開後,壓製城頭的鮮卑弓手,甩著酸麻的手打馬離開。
城下箭雨停止後,裴元紹從城垛口向下看去,千袋沙土已經壘在城下,他對高順急聲道:“長吏,不能這麼下去啊,讓鮮卑奴多搞幾天,說不定真堆到咱們跟前了!”
高順眼神依舊那麼淩厲,他看著城外又衝來剛才那樣的兩支千人隊,語氣肅殺道:“不看到希望,怎會撞的頭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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