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韋恍然,難怪府君一路慢吞吞的,原來是這樣。
“那是必然!”
趙雲展目望向空曠的四野,道:“你看,廣陽境內平坦開闊,是最利於騎兵奔襲的,而我們和烏桓人結下仇怨,若是烏桓人探知我們脫離中軍太遠,必定會出城攻擊我們!在這樣的曠野上,我們這八千人就算能撐到中軍來援,也必定傷亡慘重。所以,我刻意保持與中軍的距離,震懾烏桓人不敢來襲!”
“孟中郎將,也太….”
典韋沒想到差一點就被坑了,人心不古啊!
“太壞了是吧?不過,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
趙雲臉上笑意漸冷,當日與孟益第一次見麵,孟益就非常熱情,使他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產生了警覺。
因為這個世界,若有人初次見麵就對你示好,那你可得多想想,你有什麼值得人家鐘意的地方。就好比男人對一個剛認識的女人示好,那一定是想和這女人睡覺。
當然,孟益不可能想和趙雲睡覺,那麼孟益在欣賞趙雲的同時,更多的是看上了趙雲善戰的價值,可以在這次討逆之戰中為孟益積攢功勳。
所以說,人心是最複雜的,千萬不要被表象迷惑,應該多看、多聽、多思!
“對了府君,今早聽斥侯說良鄉城中有人背後議論府君!”典韋突然想起一事。
趙雲手執馬韁,冷笑道:“說我趙雲圖謀不軌?控扼三關?”
“府君也知道了?”
“昨夜張烈就告知我了!”
趙雲擺了擺手,訕笑道:“公孫瓚的亂心計,還沒有實施,看來敵人倒是先用起了離間計!”
…………
白袍軍後方不到十裡的位置,是蔓延曠野的四萬中軍。
“趙雲這是什麼意思?”
四萬中軍之中,是中郎將孟益、渤海太守楊璿、河間太守何遵,巨鹿太守郭典四人。
至於安平太守徐升,因是閹宦一黨,並不怎麼受孟益待見,直接被孟益打發去後軍押運糧草;而且要不是看在一萬安平軍的份上,孟益早就對徐升翻臉了。
實在是,羞與閹宦一黨為伍!
好在徐升也有自知之明,有意無意的疏遠孟益四人,倒是和趙雲親近,用徐升的話來說,他和趙雲才是一夥的。
剛剛語氣憤然的是河間太守何遵,與韓卓一樣都是半截黃土埋身的年紀,此刻正一副怒發衝盔的模樣。
“君業,這是一匹還未馴服的野馬啊!”
孟益語氣也不太好,他打算利用趙雲與烏桓人的仇恨,引誘烏桓騎出城,斬下首勝,壯大聲威。
可趙雲好似看穿了他的謀劃,刻意壓慢先鋒軍速度,根本不當這炮灰;頓時讓孟益心生不快,認為趙雲不顧大局,心懷私念。再想起良鄉城中,關於趙雲擅自出兵控扼三關的言論,讓孟益之前對趙雲的好感直線下滑。
郭典苦笑一聲,他也聽到良鄉城中的言論,今天趙雲又刻意壓低行軍速度,一味保存實力,郭典也覺得趙雲私念很重,在他心中為國儘忠,唯死而已,暗自歎息道:子龍,你變了!
“我突然想起一事,去年雁門太守王子正,曾進京狀告趙雲強占瓶形塞,可這事最後沒了音訊!”
渤海太守楊璿一臉怒氣,道:“你們看徐升那混賬,紮營永遠都和趙雲在一起。看來京中傳言非虛,趙雲真可能是趙閹遠房子侄,說不定雁門王子正的狀書,就是被趙閹給攔下的!”
“機平,勿要再說!”
說起禍國殃民的閹宦,孟益就一肚子火氣,不過想到眼下討逆為重,遂壓下心中不快,道:“良鄉城中之言,想必諸君心裡都清楚,應是敵人離間之計,而今當以大局為重,其他的事討逆之後再論!”
楊璿字機平。
“要是趙雲一直這樣,出工不出力如何是好?”何遵看著孟益,他也知道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可趙雲一味保存實力,出工不出力怎麼辦?
“圍點打援是趙子龍提出的,安能不出力?”孟益虎目冷峻。
………
夕陽西落之時,廣陽城西門外一望無際的原野儘頭,一杆褐紅色的“漢”字大旗披著霞光,漸漸躍出地平線,就像初升的紅日那般耀眼、奪目。
飄揚的大漢軍旗之下,露出一條蠕動的黑線,籠罩在飛揚的塵土中。
天邊傳來。
“轟轟轟……”
“希聿聿!”
那是鏗鏘有力的腳步聲,和戰馬不羈的嘶鳴。
聲音越來越清晰,蠕動的黑線化作連綿無際的鐵甲森林;遮天蔽日的旌旗,也無法掩蓋了利刃的鋒芒。
洶洶兵潮,無邊無際,似潮水一般湧來…….
“嘶!”
廣陽城上,丘力居、張顏等一眾將領登上城頭,望著蔓延曠野的鐵甲森林,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隨著時間推移,六萬漢軍在廣陽西門外緩緩停下;迎風招展的旌旗獵獵作響,如林的刀槍森寒無際,雄壯的戰馬嘶鳴不絕……..
就在這時,綿蔓無儘的大軍陣前,打馬策出一騎,此人身長九尺,壯似熊羆,擎刀策馬,渾身上下散發出虎豹之威。
是他!
蹋頓一見,麵色微變,身側的峭王蘇仆延則更是不堪,直接一屁股跌坐下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