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殺入雒陽那夜,他可是追殺袁紹好幾條街;如果晚幾天,河內太守換成了王匡,他豈能答應我駐軍?
現在,隻要拿著李敏的太守令,先一步駐進野王城,就算王匡接任河內,也拿他沒辦法,人都住進去了,你難道還能趕?
畢竟趙雲的兵力可不弱,王匡敢撕破臉皮嗎?
野王城在溫縣東北五十裡,距離趙雲當前位置隻有二十多裡,趙雲當即傳令向野王城進發。
拖曳十數裡的隊伍緩緩前行,趙雲策馬至一輛馬車旁,翻身下馬,登上馬車。
撩開車簾,進入馬車,見縛著手腳的何婉,倒在車榻上睡著了,趙雲沒有打擾她,解下身上大氅替她蓋上,又輕手輕腳的下了馬車。
車內,何婉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
不是趙雲要折磨何婉,而是這美太後,死也不跟他去幽州,若不把她縛住,她就要跳車。
所以,趙雲隻能出此下策,將何婉縛住手腳,放馬車內。
剛下馬車,一騎快馬從大隊後方飛馳而來;趙雲望去,是他的斥候營銳士。
少頃,騎士翻身落馬,小跑至趙雲麵前,單膝跪地,抱拳道:“啟稟州牧,雒陽那邊傳來消息,董卓於昨日,在德陽殿廢少帝為弘農王,立陳留王為皇帝!”
“嘭嘭嘭~”
騎士剛說完,趙雲側後緩行的馬車內,驚起嘭嘭的敲打聲。
趙雲暗道,糟了!肯定是車內的何婉,聽到了斥侯稟報的消息。
“傳令盛之,嚴密注意雒陽動向!”
張烈帶領斥候營人馬,為大軍耳目;一營斥候營此時分布在雒陽周邊以及黃河北岸,傳遞著甄平從雒陽城內傳出的消息。
“諾!”騎士躬身退下,又攀上戰馬,消失在眼簾。
“嘭嘭~”
側後方馬車內,敲打聲越來越重,趙雲劍眉一蹙,走了過去。
趙雲再次登上馬車,車內何婉不停的掙紮,滿臉淚痕。
趙雲心中不忍,替她解開手腳上的細繩;但剛剛解開細繩,何婉就要衝出馬車,趙雲一把拽住她,怒喝道:“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
這些天,何婉每日就像發瘋一樣,他累了!他真後悔那日,如果時間可以重來,那日他絕不會去碰她。
“求你放了我,我要去救我的皇兒!”
何婉發髻淩亂,泣不成聲!聽到兒子劉辯被廢的消息,驚的她如遭雷擊,內心不停的嘶吼:逆賊!一群逆賊!
何婉是在權力鬥爭中成長起來的人,她知道,權力鬥爭奉行的是斬草除根,廢帝其實就意味著死亡,她的兒子被廢,離死也就不遠了。
“你拿什麼去救?”
趙雲氣急,喝道:“你隻是個女人,你左右不了這個天下!”
何婉驚醒,是啊!我拿什麼去救我的皇兒?
她反手抓著趙雲,就像抓救命稻草一樣,哀求道:“求求你救救辯兒,隻要你願意救他,我都聽你的!求求你!”
趙雲鬆開何婉,看著她淚眼婆娑的臉龐,喪氣道:“如今董卓手握十萬大軍,雄踞雒陽,我怎麼去救?”
“白袍軍驍勇善戰,你一定可以的!”
何婉仍不願放棄,竟在車內向趙雲跪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救救我的辯兒!”
趙雲沒想到何婉會下跪求他,這個女人曾是天下最有權勢的女人,可為了她的兒子,她低下了高傲的頭。
這一刻,她不再是一國之母,而僅是一個母親。
趙雲心下動容,扶住何婉,看著她哀憐的眼神,心中暗自歎息一聲,道:“那日….是我欠了你!這次,我便領三千鐵騎入京,儘力施救弘農王!”
……………
運送錢糧的大隊依舊向北緩行,三千天狼騎分離大隊,在“趙”字大旗的引領下,轟鳴南行,卷起漫天塵土……
“唉~”
看著消失在地平線上的黑線,甄豫深深歎一口氣。
他收回目光,看向那個扶著車窗的消瘦身影,不禁搖了搖頭!
………….三千鐵騎奔行如雷,腳下大地如潮水般後退…….
不到半日,趙雲重返洶湧的黃河北岸。
張烈乘騎而來,他有些詫異,自家州牧為何突然折返回來?
不過,這不是他需要關心的事情,他隻需要做好州牧的耳目。
“盛之,南岸什麼情況?”望著奔騰咆哮的黃河,趙雲對走來的張烈問道。
“啟稟州牧,南岸孟津關與西麵的小平津都有西涼軍駐紮。”張烈在趙雲戰馬前,躬身回稟。
“去河東!”
趙雲拉動馬韁,玉獅子長嘯一聲,向西馳去,三千鐵騎如影隨形。
趙雲本打算從孟津關入京,然而對岸已有西涼軍駐紮,那他這三千騎兵想要入關,無異於癡人說夢。
至於小平津,趙雲更不考慮,小平津地勢比孟津關還險要,更不可能重返小平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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