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縣司馬氏,求見呂司州!”
城外,呂布微怔,這聲音聽起來,就是個還未變聲的乳臭小兒。
不過,溫縣司馬氏,呂布還是知道的,溫縣司馬氏家主司馬防,如今正在朝中為官,他還見過幾麵。
“末將這就射殺那小兒!”侯成急於表現,取下鞍上鐵弓。
“慢著!”
呂布抬手製止,又對一人道:“告訴那小兒,下城來見本司州!”
呂布為何答應相見?
首先,司馬氏是河內大族,他不願得罪!
再則,城上那聲呂司州,讓他頗為受用;畢竟,當了兩個月司隸校尉,還是第一個人稱他呂司州。
沒一會兒,城上放下一個吊籃,籃中昂首挺胸站立一少年,少年身材瘦高,麵目俊秀,稚氣未脫。
少年走到呂布戰馬前,躬身施禮,不卑不亢道:“在下司馬懿,拜見呂司州!”
呂布居高臨下,打量司馬懿半晌,道:“司馬防是你什麼人?”
“正是家父!”司馬懿躬身再一禮。
呂布嘴角微微上揚,冷笑道:“汝來見某,怕不怕?”
“怕!”
司馬懿拱手躬身,道:“正是在下怕呂司州,才不得不來!”
“哈哈!”
呂布仰首大笑,突然厲喝道:“既然怕,還不速開城門?”
“但若是開城,在下更怕重蹈州縣覆轍!”
司馬懿躬身再拜。溫縣乃司馬氏數百年祖居之地,若呂布殺入城中,司馬氏豈不有傾覆之禍?
“不開城?”
呂布眸光冰冷,喝道:“某旦夕破之!”
“若如此,請呂司州先斬了在下!”
司馬懿突然昂起頭,道:“在下不願看到溫縣生靈塗炭!”
“嗬嗬!”
呂布冷笑不止,道:“你真想死?”
“不想!”
司馬懿仰著稚嫩的臉龐,對呂布道:“螻蟻尚且偷生,在下亦願苟活!但為了族人,在下又不懼死!”
“將軍,何必與他廢話!”
宋憲暗自著急,白袍軍、河內軍很快就要殺來了,將軍還與這小兒多說什麼?
呂布宛若未聞,對司馬懿道:“小兒,看在汝父與某同為朝臣的份上,你走吧!”
語落,呂布就要下令攻城。
司馬懿急聲道:“河內乃呂司州治下子民,有道是虎毒不食子,望呂司州三思!”
說著,司馬懿跪倒在地;他的母親和他的一眾弟弟,以及族人都在城裡,若是城池被並州軍打破,豈有活命?
呂布沉默了,州縣被他屠了,河內之民對他畏之如虎,若他再屠溫縣,那河內之民,乃至司州之民,都會懼他,恨他。
那樣的話,他還如何當這個司隸校尉?
想到這些,呂布心頭一顫,對司馬懿道:“本司州向你承諾,隻要溫城開城,便與民無犯!”
呂布本來就不打算對溫縣動手,主要是白袍軍、河內軍將至,他才不得不打溫縣主意;他很清楚自己的目的,是入溫城,據城而守。
所以,隻要能進城就行。
一聽此言,司馬懿意識到呂布應該不是打溫縣主意,而是想駐軍城中。
那麼,隻能說明白袍軍殺來了,呂布想找城池為依托。
這一刻,司馬懿很想拖延時間,等白袍軍殺來。
“小兒,還不打開城門?”
呂布頓時怒了,老子都承諾與民無犯,你還不叫你們的人打開城門。
司馬懿對呂布拜道:“然在下一稚子,恐縣君不信,恐溫縣萬民不信!”
“那你要某怎麼做?”呂布怒沉著臉,上次屠城自己可真是聲譽掃地。
“將軍,莫要再與這小兒廢話,他是在拖延時間!”宋憲大急,都這個時候了,再與這小兒廢話,白袍軍、河內軍可就殺來了。
聞言,呂布也反應過來,倏然抬起畫戟,鋒利的戟刃直抵司馬懿下合,嗬斥道:“司馬小兒,即刻叫城上開城,不然某立即攻城!”
戟刃直抵下頜,司馬懿渾身冰涼,他知道拖延時間的目的落空了,便壯著膽子道:“在下實乃一稚子,因州縣前車之鑒,故請呂司州,對城立誓!”
呂布看了看司馬懿,確實是乳臭未乾的小兒。
隻見,呂布一夾馬腹,至溫城下,聲若洪鐘道:“吾乃司隸校尉呂布,在此立誓,入城與民無犯,如違此誓,天人共戮之!”
古時,最崇信誓言,呂布城下立誓,溫縣縣令由不得他不信。
因為相信呂布,他還有活路,若抵死不開城門,破城後必無活路。
“下官這就開城相迎!”
溫縣縣令探頭出女牆,大聲回道。
得到城上回複,呂布很滿意,策馬回陣對宋憲,冷聲道:“傳令下去,入城不得犯民,如若不然,軍法處置!”
宋憲心頭一凜,躬身抱拳道:“諾!”
“咣當”一聲,溫縣城門緩緩開啟。
溫縣縣令領著一眾屬吏,心驚膽戰的走來;行至呂布前方,齊齊跪伏在地道:“下官杜秋,跪迎呂司州!”
“起來吧!”
呂布催馬上前,他很享受這種感覺,比他屠州城更有成就。
“謝呂司州!”
溫縣縣令杜秋再拜起身,恭敬道:“請呂司州入城!”
說著,杜秋躬身讓向路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