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冉冉升起…
方城東門外,兵馬雲集;一眼望去,旌旗蔽空,浩蕩無儘。
“咣”的一聲,緊閉的城門,在晨光的映照下緩緩開啟…
漸開的城門內,當先入目,是一騎馬鬃如獅,渾身雪白,宛若天馬的神駒,它昂著高傲的頭顱,儘顯馬王的風範。
“萬勝!”
在那銀甲身影,映入眼簾的一瞬間,萬餘白袍軍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呐喊,磅礴的氣勢直衝雲霄。
醒目的“趙”字大纛,在如狼似虎的虎衛拱衛中緩緩前行,浩蕩無儘的兵馬如潮水一般向兩旁齊齊散開。
當“趙”字大纛,位居中軍時,散開的兵潮又整齊的合攏。
大纛下,趙雲梟目微翕,儘顯睥睨天下的氣勢,語中帶威“進軍!”
“主公有令,進軍!”
趙雲話語剛落,傳令兵高舉令旗,高聲大喝。
軍令下達,不動如山的龐大兵潮,如器械般整齊有序的運作起來。
他們的方向,不是向東,而是向南直撲幽南邊境。
…
與此同時。
潞城。
經過兩日時間,王鬆麾下八千私兵,集結於潞城。
潞城北門外,是鄒丹剛剛抵達的一萬兵馬,由五千鄒氏私兵,三千漁陽邊軍,兩千烏桓騎組成。
城內,王鬆以東道主的身份,正在為鄒丹接風。
鄒丹臉膛發紅,略有醉意,端起盞中酒,對王鬆道
“王伯正,說實話以前我從未想過,有一天會與你同堂共飲!”
王鬆麵色微怔,舉盞飲酒,嗬嗬笑道“赤誠兄,你醉了!”
“醉個屁!”
鄒丹一飲盞中酒,心頭有氣道“你們王氏,與我鄒氏,在漁陽爭了近百年,特彆是前兩年,你還伸手到北邊,著實可恨!”
王鬆麵色一僵,三年前漁陽張氏覆滅,留下那麼多產業,他自然想分一杯羹,因為這事兩家私兵曾大打出手。
如今,鄒丹舊事重提,讓王鬆頗為尷尬,拱手道“赤誠兄,你真醉了!”
“家主,公孫太守要到了!”
鄒丹剛要數落王鬆的不是,一名甲士奔入堂中,躬身稟報。
一聽公孫範要到了,鄒丹麵露喜色,歡喜地從座席起身,喜不自禁“吾外弟來了?”
說著,鄒丹手扶腰間佩劍,打著酒嗝,腳步踉蹌地向堂外走去……
鄒丹,漁陽郡狐奴豪強鄒氏出身,其母是遼西公孫氏嫡出,也就是公孫範的嫡親姑母。
用現在的話來說,鄒丹與公孫範是兩老表。
潞城東門外的曠野上,一支大軍漸漸躍出地平線,給人一種鋪天蓋地的感覺。
這是由公孫氏私兵、侯氏私兵、公孫瓚舊部、右北平烏桓騎組成的兩萬大軍。
“公孫”大旗下,是一輛五匹駿馬拉著的華貴馬車,而且這馬車是敞篷的,馬車上又撐著一把巨型銅傘,逼格極高。
巨傘下,端坐著一名甲胄華麗的壯年男子,此人年約三十四五,方臉短髯,顎骨高凸,顧盼之間總帶貪婪與桀驁之色。
他就是公孫範。
看著潞城方向迎來的兩支人馬,公孫範嘴角微微勾起,緩緩揚起右手。
乘馬在銅車旁的大將範方一見公孫範手勢,當即喝令“君上有令,停止前進!”
“君上有令,停止前進!”傳令兵奔馬大喝。
漸漸地,兩萬大軍緩緩停下;公孫範在大將範方領兵拱衛中,乘著五馬銅車越出軍陣。
前來迎接的王鬆與鄒丹,見公孫範乘坐五馬車駕,皆是一愣;要知道五馬車駕,是諸侯王才能乘坐的。
王鬆心頭鄙夷這公孫楷模,竟如此狂妄,竟以諸侯王自比,當真是公孫家的好楷模。
公孫範,字楷模。
“赤誠兄、伯正兄,孤來晚了!”
高坐銅車上的公孫範,對發愣的二人微微拱手,語氣自得。
從打算舉兵自立那天起,公孫範的目的就是裂土而王,坐上諸侯王才能乘坐的車駕,隻是將他的夢想貫徹下去。
“楷模兄!”
王鬆、鄒丹二人一聽公孫範自稱孤,更是滿頭黑線。
王鬆心中極度鄙夷,暗罵公孫範沐猴而冠,竟開始稱孤道寡了。
而鄒丹,也有點被公孫範這僭越的騷操作雷到了,使他酒也醒了不少;他都覺得自家外弟,是不是稍微過了一點?
王鬆身後,王修看著狂妄自大的公孫範,心中冷笑不已不愧是燕南梁伯卓!
前麵介紹過,公孫範出身遼西郡望公孫氏,是公孫瓚從弟;但人家公孫範是嫡長子,是遼西公孫氏公認的繼承人。
而公孫範作為遼西公孫氏的法定繼承人,從小集家族寵愛於一身,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公孫範,自然而然地養成了目中無人、囂張跋扈的性格!
使得遼西百姓,暗地裡稱公孫範為燕南梁伯卓。
梁伯卓是誰?
那就是東漢曆史上敢毒殺皇帝,殘暴凶妄的跋扈將軍梁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