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回到幽州。
代郡,代城。
今日,趙雲如往年一樣,在代城軍營當著新兵的麵,對征戰凱旋的將士論功行賞。
當然,那些沒有跟著返回代城,而今駐守在漁陽、右北平等地的有功將士,也會有相應的賞賜,由趙風領兵送往那些將士的家中。
鞠義督練的兩萬新軍見金燦燦的五銖錢一箱一箱發放,個個眼紅不已,期待早上戰場,立下功勳,博得名利。
新軍人人豔羨的樣子,令趙雲很滿意,這就是他每年都要當著新軍,向立功將士論功行賞的原因。
因為,說一千道一萬,永遠沒有實實在在的金錢和光耀門楣的官職,更能激勵軍心。
他始終認為,世間沒有絕對的忠誠,但有令人絕對趨之若鶩的名利。
論功行賞結束後,趙雲馬不停蹄地趕往平舒。
平舒位於代城以西,兩縣接壤,兩座城池一西一東相距約一百裡。
趙雲之所以去平舒,是因為那裡有他最大,且唯一的兵器鑄造中心軍匠城!
軍匠城沒有在平舒城內,而是一座獨立的城池,位於平舒城以西,在一處群山環抱,地勢險要、水流湍急的峽穀內。
來到軍匠城外,趙雲也被眼前的軍匠城而震撼,隻見高聳入雲的兩山之間,被一道氣勢恢弘的城牆連貫,形如天塹,令人望而生畏。
城上,軍旗獵獵,猛士昂揚,一片肅殺之氣。
突然,眼前緊閉的巨型鐵門,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隨著巨響聲,沉重的鐵門,向內漸漸開啟…
城門堪堪打開,一名滿臉絡腮胡子,身型雄壯,頂盔披甲的將領,喜不自勝的大步跑來,在他身後還跟一隊魁梧的挎刀猛士。
“末將蕭山,恭迎主公!”
絡腮胡子將領在趙雲戰馬前,單膝跪地,語氣激動。
趙雲跳下馬背,雙手把著蕭山臂膀,大笑道
“老蕭,大半年不見,老子看你長了不少肉,走路像個秤砣!”
“嘿嘿!”
蕭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公,俺最近天天燒古董羹,嘿嘿…多吃了一點!”
“老子就怕你胖成球,到時候提不動刀!”趙雲笑著捶了蕭山一拳。
蕭山,突騎老軍出身,脾氣暴躁、勇猛無畏,是最早跟隨趙雲的一批老人;前年在雒陽,一言不合就砍了太倉丞腦袋,絕對是一個狂暴分子!
但打起仗來,敢打敢殺,是個拚命三郎,這些年跟隨趙雲立下赫赫戰功,位居校尉一職,執掌一營兵馬。
督亢之戰結束後,蕭山奉命率領三千飛狐軍,押著一萬多冀州俘虜在此築城,軍匠城築好後,蕭山便負責駐守此地。
趙雲將如此重要的地方交給蕭山駐守,可見蕭山在趙雲心中的地位。
“主公放心,上了戰場,俺老蕭就算胯下沒勁,手上都有勁!”蕭山昂首挺胸,重拍胸脯。
“好啦!帶老子進去看看!”趙雲勾著蕭山肩膀,向城門走去。
軍匠城的布局,與普通城池區彆很大;城內被一道道交錯的城牆分割,形成一個個獨立的區域,每個區域負責不同的製造工藝,比如打造一副鎧甲,就需要數個部門分工完成,與後世的流水線作業很像。
而被分割的區域,由一條條甬道連接,甬道兩邊的城牆上,是一隊隊煞氣騰騰的飛狐老軍,他們在城牆上布滿勁弩,時刻監視城內俘虜作業,一旦有俘虜敢鬨事,他們就會居高臨下對其進行撲殺。
當初,蕭山押至此處的冀州俘虜有近一萬五千人,在高勞作下,這些俘虜曾多次聚眾反抗,但無一不被飛狐老軍撲殺。
時至今日,冀州俘虜還有一萬來人,在血淋淋的教訓下,這些俘虜也徹底老實了,日複一日的鑄造兵甲。
司金府。
司金府位於軍匠城中心,是軍匠城最高冶煉長官段老的辦公署。
如今的段老不再是一個沒有官身的老鐵匠,而是被趙雲封為司金校尉,總管整個軍匠城。
趙雲在蕭山的引路下,穿過一條條甬道,每到一處,甬道城牆上的飛狐老軍都會執戈單膝跪地,向趙雲行最高的軍禮。
趙雲來到司金府外,守門的隊率說段老一早就去了冶鐵司。
冶鐵司,位於軍匠城最北端,司內高爐聳立,水排成行,是煉鋼的核心之地。
一個個火紅的高爐,散發熱浪,籠罩整個冶鐵司,哪怕在如今的三九寒冬,司內忙碌的人一個個都是光著膀子,汗流浹背。
一座高爐旁,須發皆白的段老,赤著黑壯的上身,正注視著爐內星紅耀目的鐵水,對身側一名極為魁梧的漢子,說道
“小呂,你要記住,當年主公所授之灌鋼,重在生鍒之雜煉!”
生鍒指生鐵和熟鐵。
魁梧大漢若有所悟“這莫非是利用生鐵與鍒鐵,不同熔溫的特性,使先熔化的生鐵,灌入鍒鐵之中,達到剛柔並濟的效果!”
“正是如此!”
段老臉上露出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小呂,你雖然來這裡不久,但你是老夫眾多弟子中,悟性最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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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言重!弟子愚魯,全仗師父傾囊相授!”魁梧大漢深深一揖。
“哈哈!”
段老哈哈大笑,有種後繼有人的感覺,對魁梧大漢道
“好徒兒,隻要你願學,老夫就把這畢生經驗都傳授於你!你且看這鐵水,老夫今日教你如何識彆熔溫!”
“段司金,主公來了!”
段老正教授魁梧漢子,高爐下方突然有人大聲呼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