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
龐大的晉陽城,在一片洪澤之中…
這一夜,對城中袁軍來說,絕對是一場噩夢。
大街小巷籠罩在洪水中,漂浮著令人毛骨悚然的浮屍,多到密密麻麻,隨處可見。
當然,七萬多袁軍還是有一部分幸存者,比如高聳的閣樓頂上,以及蜿蜒的城牆上。
但昨夜,絕對是一場泯滅人性的夜;在當時,本來有很多袁軍爬上了屋頂,躲過了洪水衝擊。
但是,樓頂往往無法承載太多人,這就導致很多屋頂因人太多而坍塌,全部掉進了洪水中。
這時候,其他屋頂上的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他們開始阻止其他人與他們在一個房頂,甚至有的人擔心腳下房屋被水泡久了會坍塌,乾脆殺掉身邊的人,給房屋減壓。
這就是人類心底的野獸,一旦失去束縛,必將喪失人性。
東門城頭上,郭圖無力的靠著城垣,身邊好想有個當年的呂橫威,在他餓極的時候,能讓他咬一口,解解饞。
郭圖摸了摸生疼的麵頰,就在剛剛他把不遠處一個兵卒,當成了當年的呂橫威,結果那漢子是個狗殺才,一個大嘴巴子搧的他轉了幾圈。
嘶!
真疼!
郭圖捂著麵頰,怨毒偷瞄了那漢子一眼;當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
想我郭公則,居然又落到這副田地。
我發誓,這次若能逃出生天,此生絕不入並州一步。
因為這地兒實在與我八字犯衝,來兩次倒黴兩次,再也不來了。
咕嚕~
郭圖肚子叫喚了起來,他不禁一歎,肚子受災,又想造反了,可我實在沒有糧賑災啊!
郭圖目光期盼地望向城外,他在不斷祈求上天,洪水快些退去吧,張遼快點來抓俘虜吧!
這一刻,郭圖忽然覺得,當一名俘虜也是一種期待。
時間漸漸流逝,晉陽城內的水位在不斷降低…
一天後的中午,晉陽城內的水位終於退的差不多了,但是城中袁軍沒有歡呼,他們渾身餓的發軟,不想浪費一分力氣。
他們三三兩兩的攙扶著下了屋頂、城牆,往晉陽東門走去…
郭圖靠在城頭上,他不想走,他知道走是肯定走不掉的,還不如等白袍軍來抓俘虜。
他自信,以他未卜先知的能力,白袍軍肯定會來。
“嗚嗚~”
就在這時,城外突然傳來了號角聲。
郭圖急忙向城外張望,隻見一支白袍軍漸漸映入眼簾,他們踏著泥濘的大地,步履鏗鏘而來。
見此,郭圖不知哪來的力氣,右手猛得探入褲襠,使勁猛拽。
“公則先生,你在這裡?”
郭圖正猛拽底褲,焦觸帶著一隊有氣無力的兵卒路過,他原本以為郭圖這個主公身邊的大紅人,跟著主公跑掉了!
“公則先生這是?”
焦觸見郭圖也不理他,就一臉狠勁兒拽褲襠,很是迷惑,莫非郭公則不想做男人了?
“焦將軍,幫幫我,我腹中甚饑,力有不足!”
郭圖有些頹喪,當年需要呂橫威幫忙,現在也要求人,造孽啊!
“殺!”
突然間,城外暴起喊殺聲,顯然是白袍軍對出城袁軍動手了。
畢竟一個人頭一萬錢,隻要沒有接到降者不殺的命令,白袍軍絕對會毫不猶豫的一刀砍下去。
記住,這是一個人吃人的亂世。
聽到喊殺聲,以及緊隨的慘叫聲,郭圖大急
“焦將軍,我的褻褲是白色的!快幫我,隻要舉白,白袍軍就會接受俘虜!”
焦觸一愣,郭圖這麼了解白袍軍,好像很有經驗似的?
“快啊!白袍軍殺進城了!”
郭圖氣急,焦觸匹夫你還發愣?等下白袍軍一刀砍來,看你還愣!
焦觸向城下一瞅,果真白袍軍一路砍瓜切菜的殺向城門。
焦觸心頭一顫,當即一把揣入郭圖褲襠,差點抓到小鳥,用力一拽,郭圖白褻褲哧拉一聲,應聲而出。
郭圖一把搶過焦觸手中的白褻褲,對著城外高喊“我投降,我投降!”
不知是郭圖聲音太小,還是城外白袍軍將領沒有看到,大批白袍軍一路殺入城中,就快沿著登城馬道殺上城牆。
見此,郭圖亡魂皆冒,對就要轉身逃跑的焦觸,急道
“焦將軍,逃不了的,要想活命,與我舉白!快啊!”
焦觸瞅了一眼自身,沒有一塊白色的,怎麼舉白?
“褻褲,褻褲是不是白色的?”
郭圖大急,白袍軍就要殺上來了。
“我是白色的!”
焦觸身後幾個親兵異口同聲道。
“那還等甚?”
郭圖又急又氣,一邊高搖手中白褻褲,大喝道“拽下褻褲搖起來!”
在死亡的威脅下,焦觸身後親兵吱啦狂拽白褻褲,跟著郭圖在城頭搖起來,大呼
“我們投降!”
城頭舉白目標變大,城外令騎策馬飛馳,大聲喝令“軍師有令,降者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