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死了。”
簡短而又直接的話語傳入李素裳的耳中,令她反應不及,無情的語氣讓她的心如刀割了一般傷痛。
她剛才還在想著,隻要自己學劍有成,這世上就沒人能欺負她們娘倆,可現在......她娘呢?
她很不想信師父的話,但她師父從沒騙過她,從來沒有想過要騙她。
“...為什麼?”
疑問的聲音從素裳的口中傳出,聲音不大,但在場的人聽的很清楚。
但程淩霜神色依舊,隻是輕輕搖了搖頭。
“不知道,這是你六師叔帶過來的消息,你娘的憶劍山莊被焚了,全莊上下沒有一個活口,全死了。”
“......”
“我娘呢?”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但程淩霜依舊搖了搖頭。
“沒找到你娘的屍體。”
“那我娘就不可能死!”
李素裳突然從凳子上暴起,身體發抖的厲害,但她還是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來。
“我娘怎麼可能會死!我...”
“素裳......”
薑銘似是不願再看下去,將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柔聲道。
“既然如此,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那我們便去憶劍山莊看看,事後再做定奪。”
李素裳聞言立即點頭,但程淩霜卻是擋在他們麵前,將他們攔了下來。
“不行,你們根本不知道你們將要麵對的是什麼,況且,如果真的是那個人做的話,僅憑你們兩個,壓根就沒有勝算。”
“師父你的意思是已經找到凶手了麼!”
李素裳立刻來到程淩霜麵前發出質問,但她似乎不願開口,可就在這時,薑銘突然發話道。
“是赤鳶仙人,對吧?”
“——?!你為什麼會知道?”
程淩霜臉上的神色第一次發生了變化,奧托顯然有話要說,但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薑銘見狀也不管旁人驚異的目光,帶著李素裳向門外走去,程淩霜也沒有攔著他。
可李素裳卻是纏著薑銘一個勁的問他。
“師叔,你剛才那話是什麼意思!是赤鳶仙人殺的我娘嗎?可是赤鳶不是已經不在了嗎?為什麼她要去殺我娘?”
一連串的問題如同海水一般撲向薑銘,但他卻是隻字不提,他回頭看向身後眼角已經溢出淚珠的少女,一字一頓道。
“素裳,往往真相會比現實更殘酷,但我向你保證,你的母親不會有一點事,她還活的好好的,在來漠北之前,我就去過一次憶劍山莊。”
李素裳聽到薑銘的話正欲開口,卻被薑銘直接打斷。
“你先彆說話,我知道你要問什麼,我會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你先安靜的聽著。”
李素裳聞言隻好默默點頭,薑銘見狀則是一邊走著一邊為她解釋。
“我與我那位朋友來到神州的目的原本其實也隻有一個,那便是尋得赤鳶仙人,我偶然得到消息,赤鳶仙人並未飛升,而是依舊留在人間,至於為何多年不現世,這我不得而知。”
“那你仔細想想,傳聞中救濟蒼生,救人民於水火之中的赤鳶仙人,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殺了你娘呢?”
“這其中定有淵源,聽師叔的話,在找到事情的真相之前,不要胡思亂想,好嗎?你的母親絕對不會有任何事的。”
“......嗯,我知道了,師叔,我信你。”
麵對薑銘的勸慰和連連保證,李素裳也隻得點頭答應,而這時程淩霜和奧托走了出來,在門外駐足已久的馬非馬也向他們走去。
“喂...”
正當馬非馬想要叫住他們時,原本的黃昏卻是徹底的陰暗了下來,方圓萬裡幾乎昏暗一片。
轟轟轟!!!
霎時間,數百道白色的閃電在空中轟鳴閃爍,仿佛成了世間唯一可以照亮世間的光。
這突如其來的天地異象令在場之人無不震驚,唯有薑銘神色淡定的護著身邊的李素裳。
而就在這時,在場所有人的周身都被一抹白光包裹,下一秒他們竟是不留一絲聲響的全部消失在了原地。
而等他們消失後,原本異常的天地異象也逐漸煙消雲散。
...................
天穹峰。
被一股神秘力量傳送於此的眾人不禁麵麵相覷,奧托與李素裳他們當然不知道這是哪裡,但馬非馬可就不一樣了。
這裡正是太虛首徒林朝雨所創新太虛劍派的地點,自赤鳶昏迷後,她再未回到太虛山這個傷心地,轉而在天穹峰頂依照記憶建造了一座原模原樣的“拂雲觀”。
在那裡,她與六師弟馬非馬宣布重立昔日赤鳶仙人的太虛劍派,仙人的崇拜者蜂擁而至,新太虛劍派迅速壯大,很快躋身武林六大派之列。
可為何他們會突然來到這裡?沒有給他們發問的時間,眾人不遠處再次閃過幾道白光,他們迅速做出備戰狀態,可當他們看清來人時卻是忍不住瞳孔緊縮。
其中兩位外貌相似,似是姐妹,隻是其中一位已然白發蒼蒼,但與程淩霜不同的是,她的神色看上去衰落,雙眸也是詭異的紅色,簡直就像是成為了死士一般......另外兩位自不用說,林朝雨和蘇湄,蘇湄正是為了再次聯合太虛七劍而找到了林朝雨,但眼下所發生的一切,卻是讓她眉頭緊鎖。
而最後一位更是讓他們震驚不已。
與李素裳樣貌七分相似,她正帶著疑惑和焦慮的神情望著四周,而當她看到李素裳時更是猛的向她奔去,一把將她抱在了懷裡。
“素裳......”
“娘!?”
李素裳見狀大喜又大驚,師叔沒有騙她,她娘果然沒死,還活的好好的!
“娘,發生什麼事了?我聽師父說你死了。”
李素裳焦急的詢問,但秦素衣先是麵露苦色,但紙終究包不住火,她隻好為在場的眾人解釋道。
“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在我放火燒了憶心劍莊後本想上吊自殺,結果卻突然有一個身披白袍的女人將我救下,我看不清她的樣貌,但她對我說:‘你還不能死在這裡,你的罪孽還沒有還清,你的女兒也會因此傷心的。’然後我就暈過去了,醒來後就來到了這裡。”
眾人簡單交換了一下信息後得出來一個結論。
“一定是那個白袍女人用邪術將我們帶到這裡......”
“可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正當他們不知所措時,赤鳶仙人卻突然來到了他們身前。
她的神色平淡如常,似乎是對眼前的一切毫不關心,像是毫不知情,又像是覺得理所應當。
但在場的太虛七劍卻像是如臨大敵,連忙喚出自己的軒轅劍與赤鳶對峙,可還沒等雙方動手,身披黑袍的薑銘卻是擋在了眾人身前。
“師叔!”
“無礙。”
麵對李素裳焦急的呼喊,薑銘隻是擺了擺手,並示意對方放心,他緩緩上前,距赤鳶仙人不過兩丈遠,仔細的打量起她。
一身藍白袍與她那藍色眼眸極為般配,沒有綁好的淩亂發絲垂直落下,已經長到快要接近地麵,生人勿近的氣息當真有傳說中的仙人之姿。
‘班長......’
薑銘突然開口道。
“赤鳶仙人,您還記得我嗎?”
“......不記得了。”
“嗯...也是,畢竟我披著袍子嘛,認不出來也是正常。”
像是為了減緩緊張感,薑銘不合時宜的開了個玩笑,他隨後繼續問道。
“仙人來此是為了興師問罪,還是僅僅為了一個理由?”
“......”
赤鳶短暫沉默,但很快回答道。
“一個理由,還有...【軒轅劍】”
“嗯,那是您賜予他們的東西,理應拿回。”
薑銘輕輕點了點頭。
“事情我都了解,不過接下來...我想與您單獨聊聊,還望仙人不要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