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之所以沒有將它也一並煉化，便是還要靠它，幫助你覺醒聖痕。”薑銘柔笑著道。
“可是”
比安卡將視線移向聖痕意誌，畢竟薑銘隻是煉化了聖痕空間，並沒有煉化聖痕意誌，如果聖痕意誌選擇自儘，那豈不是前功儘棄？
儘管比安卡並不是十分在意聖痕的覺醒，但她卻知道薑銘付出了挺大的代價，這樣似乎有些不值。
像是看出了比安卡的擔心，薑銘寬聲安慰道“不必擔心，且待我上前與他理論一番。”
說完，薑銘便勻速走向卡斯蘭娜聖痕意誌，隨著他的走動，周圍的場景也跟著變化，漸漸變為了月球基地的模樣。
他淡淡開口道“卡斯蘭娜聖痕意誌，你已經明白了當前的局勢，還有什麼話想說的？”
聖痕意誌沉默半響，薑銘則觀察著它的心思，倘若有一點自毀之意，他也隻能出手，先行控製住這道聖痕意誌了。
不過，就像是比安卡並不在意聖痕覺醒這件事一樣，薑銘同樣不怎麼看重，比安卡已經有了宇宙規則的修煉，這聖痕如果真的覺醒不了，又或者，需要花費很大很大代價的話，那也劃算不來，就算他真的花費了代價，比安卡也不接受。
權衡利弊之下，煉化聖痕空間，提前省下很多事情，再說服對方，主動幫助比安卡覺醒聖痕，已經算得上是不錯的解決方式了。
聖痕意誌心中的思緒已經結束，它看向比安卡，但卻又像是自言自語的道“背負著原初聖痕的卡斯蘭娜家族，你們從一出生就被它束縛，所謂的【選擇】不過是銘刻在本能中的衝動帶來的錯覺而已。”
“【救世】真的會讓你們快樂，讓你們幸福嗎？成為人民的護盾，又能給你們自己帶來什麼？你們隻不過是活在【他】巨大的陰影之下，將生命的榮耀留給世界，將咒的苦果留給自己。”
“從【他】背負起整個世界的那天開始我就不斷見證著你們周而複始的命運，你們每個人都像極了【他】的過去，像極了被【他】為世界而拋棄的人生，像極了那無聊至極的西西弗斯。”
薑銘輕笑:“但因為自身的職責所在，你還是和我們一同感受了大部分記憶，儘管因為我的到來出了些岔子，但對大體來講並不影響。”
“因為她有一位偉大的母親。”
聖痕意誌看向比安卡，繼續道:“她雖然不能被稱為最強的戰士，但她卻能一直保護你、守望你，她從未離開過你，她就存在於你渾身上下，每分每秒流淌著的血液之中。”
“血液”比安卡沉吟。
“還記得從前奧托醫生對你說過的話嗎？他說你的崩壞能抗性會隨著你接觸崩壞能的劑量而增長，這可是無數代人夢寐以求的力量，是聖痕計劃的原點之一，更是聖血真正的用途——跨越虛數與實數的界限，以血肉之軀駕馭崩壞、擁抱真理。”說到這個，聖痕意誌便侃侃而談。
“這是有彆於律者的道路，因為他們早已被打上虛數的烙印，超變因子也做不到這一點，因為那隻是純粹非人的變異，普通的卡斯蘭娜或沙尼亞特更做不到這一點，因為他們的肉體根本無法與世界的本原相調和。”
“這是唯有你能夠去做的事，也是唯有你可以成功的事，這也是我漸漸對你發生興趣的根本原因——你的人生，你的價值，將遠遠勝過那些令人感到麻木、空虛和厭倦，對拯救世界毫無幫助的【卡斯蘭娜悲劇】。”
“既然雙方都互相信任，而你又是聖痕的意誌，是一道自五萬年前起就已經如此工作的規則，我們也不準備以什麼說辭去改變你的想法，就按你的規矩辦事吧。”
薑銘側開身子，示意比安卡上前。
少女會意，來到聖痕意誌麵前，相距三米。
“但如果想要改變我的看法，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擊敗你自己。”聖痕意誌忽然幻化出了幽蘭黛爾的假身，示意比安卡首先要擊敗自己。
然而看著麵前的“自己”，還是穿戴著輝騎士·月魄的自己，比安卡卻暗自搖頭，這場戰鬥實在懸殊，因為對手是尚未修煉宇宙規則的自己。
顯然，對方並不知道宇宙規則的存在，又因為薑銘暗中煉化了聖痕空間的緣故，亦沒有觀察到這一方麵的記憶。
如此看來，事情就好辦多了，儘管這樣來看，根本就不算是擊敗自己。
比安卡隻是輕輕抬起右手，方圓十裡頓時浮現熠熠星光，部分星光化作星鏈向聖痕意誌飛射而去，即便聖痕意誌有著幽蘭黛爾的戰鬥意識，但那畢竟已經是過去很久的事情了。
自從薑銘在101novel.com15年將世界宇宙規則落下涵蓋住地球後，比安卡等人的因果宿命早就更改，聖痕意誌即便仿照，也隻能仿照101novel.com15年時的幽蘭黛爾，怎麼可能會是比安卡的對手？
很快，一條條金色星鏈，鎖住幽蘭黛爾假身的四肢，將其五花大綁，接著剩下的星光儘數凝聚成星針，毫不留情的對準自己樣貌的聖痕意誌刺去，立刻將其刺成了刺蝟，甚至穿堂而過，淒慘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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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聖痕意誌幻化出的假身被擊毀消散，無邊的蒼涼再次淹沒了少女的一切感官。
與之前經曆的其他靜態記憶不同她能感到在這蒼涼的深處，蜷曲著一個苦行僧般的沉默意誌。
仿佛是要回應她的注意，那蜷曲的意誌隨即舒展開來，將眾多蒼涼中的一隔，選作了他的心象風景。
而眼前的聖痕意誌也化作了凱文的形象，令第二次見到這個樣貌的比安卡心頭一震，但並沒有發作。
聖痕意誌率先開口道:“對你來說，我們應該是初次見麵，不過我隻是凱文的一個影子，隻是為了看守這特殊的聖痕而停留於此的泡沫，是拋棄了你之前見到的所有外在人格之後，所留下的最基礎部分。”
“你知道我接下來要做什麼，而我也知道你接下來要做什麼，我能維持這個狀態的時間不多，這多半是我們之間唯一的交流機會，如果你有什麼問題，就儘管問清楚吧，而在這之後，我便會著手為你覺醒聖痕。”
比安卡第一時間看向薑銘，後者輕輕點頭，她便決定問些對自己有幫助的情報。
“之前你似乎一直在暗示，卡斯蘭娜的聖痕與其他聖痕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沒錯。”
凱文麵色平靜，淡淡的道:“卡斯蘭娜聖痕不僅是一套代代相傳的基因，它也包括一係列原屬於崩壞獸的細胞器，就像大多數植物憑借葉綠體才能進行光合作用——卡斯蘭娜所獨有的這些細胞器，可以保證卡斯蘭娜的聖痕不會隨著代際交替而急速衰減，並像現在這樣，為每一個後代覺醒真正力量的機會。”
“按照這個說法難道所有卡斯蘭娜家族的成員，都不能算是生物學意義上的普通人類？”比安卡道。
“看你從什麼角度來理解吧，雖然特殊的基因和細胞器，讓你們的底層生理機製與常人有不少區彆但即使是普通生物的線粒體或葉綠體，它們也起源於某些因為偶然因素而在細胞內定居下來的細菌。”聖痕意誌不做思索便道。
“卡斯蘭娜的血脈與這些東西並無不同，如果沒有特殊的潔癖，你應該不需要覺得自己突然之間就成了什麼遠古算種。”
比安卡聞言點了點頭，又看了看周圍。
“這片空間我一開始以為它是虛數空間中的某種殘渣，但你卻說這是自有其結構和來源的聖痕空間？”
“這其實都是一回事，無非視角不同罷了，聖痕和聖痕空間原本就是一種不達標的失敗品，【她】曾嘗試用聖痕將人類的意誌與虛數空間直接相連，但結果並不儘如人意。”
“所以，他們才不得已製定了【聖痕計劃】，一項以這種失敗品為代價，去換取人類與文明未來的計劃。”
“不，聖痕計劃並不是換取人類與文明未來的計劃，隻是單純的換取文明的未來而已，人類並不算擁有真正的未來。”察覺到有些差錯，薑銘在一旁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