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來客館內,常寧正在生氣。
李常樂扶著額頭坐在桌前,無奈說道:“我隻是出去轉轉回來晚了一點,又不是把你丟了。”
常寧義正言辭道:“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師兄怎麼忍心留你最疼愛的小師妹一個人在客館?”
李常樂盯著她:“你什麼時候成我最疼愛的小師妹了?”
“師兄還有彆的師妹嗎?”
“哦,回去我便求師父再多收幾個弟子,最好是十八歲漂亮的女弟子。”李常樂壞笑。
常寧小臉一癟,冷哼道:“那你就去疼彆人吧,反正我又不是隻有你一個師兄。”
“說這話傷心了啊,我開玩笑呢,你可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胳膊肘不能往外拐。”李常樂說道。
常寧對於師兄的不要臉皮毫無辦法。
“跟你講些我在街上碰到的趣事。”李常樂湊了過來。
“不聽。”
李常樂可不管她想不想聽,自顧自地說了起來。
“白天我們捉了梁渠,欽天監傍晚就發告示了,不過似乎找了個無關緊要的人來頂罪……”
“我還碰到一個五境修士,隱匿氣息的功法出神入化,連我都發現不了……”
“嗯,聽說這玉楊縣的桂花釀遠近聞名,我帶回來一壺。”
李常樂說著在桌子上擺了兩個杯子,拿出那壺桂花釀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常寧倒了一杯。
“甘甜無比,喝下去還有桂花的香味。”
常寧偷偷聞了聞,然後淺啜一口,不過說到底它還是酒。
“難喝死了,明明是辣的,哪裡甜了。”常寧還從未喝過酒。
李常樂說道:“酒這個東西,喝得多了才能品出其中之滋味,越喝越覺得好喝,像很多劍修,腰間總要掛個酒葫蘆,所以才有酒劍仙之名,雖然我常常看不上那些殺天殺地的劍瘋子,不過人家修的確實是一個逍遙自在。”
“唉,我們其實都被長生之道束縛住了,與他們相比,是少了那麼一份心境。”
常寧舉著酒杯在李常樂眼前晃了晃:“師兄,你不會是喝了兩口就醉了吧?你在說什麼呀?”
李常樂笑道:“我在說,你果然是我最疼愛的小師妹。”
“師兄,你哪來的銀子買酒?”
“這不重要。”
李常樂當然不會告訴她,這是樓下小廝送的,逗逗師妹,其樂無窮。
“你藏了私房錢!”
常寧突然醒悟。
李常樂眼睛半眯,半躺在椅子上,老神在在。
常寧愈發肯定自己的推測。
李常樂說道:“我是你師兄,我自己還不能有銀子了?”
“有多少?”
“不告訴你。”
常寧開始用拳頭捶他。
可惜常寧力氣太小,李常樂皮糙肉厚根本不痛不癢。
發泄了一會兒,常寧開始累了。
“幫我用法力蒸乾頭發。”
“你自己蒸乾不就行了,你好歹也是三境修士了。”
“我掌控不好嘛。”
李常樂嘴裡嘮嘮叨叨,還是起身站到常寧身後,一邊幫她蒸乾頭發,順帶著用梳子梳理一番。
這事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李常樂比常寧要大六七歲,他十歲時,師父把常寧抱上了山,轉手就丟給了他,讓他照顧常寧。
可歎他年紀輕輕就當了爹。
李常樂看著眼前如瀑青絲,熬了這麼多年,終於盼到常寧長大成人,可這丫頭不僅不尊重他,還經常去師父那裡告狀。
在其他師兄師姐們麵前很是討喜,在自己麵前就暴露本性了。
此時已是宵禁,玉楊城隻有幾家酒肆客館還點著燈。
一道略顯怪異的身影穿梭於大街小巷。
王成扛著秦思武狂奔,秦思武負責指路,他負責逃跑。
時不時走錯,還要小心翼翼繞路,模樣極其狼狽。
“到了到了!”秦思武露出喜色。
王成也看到了風來客館的招牌。
“事急從權。”
王成深呼吸一口:“前輩救命!”
這一聲是一名二境修士用儘全身氣力喊出來的,在這夜晚可謂震徹天地。
在客館二樓房間的李常樂和常寧自然是聽到了。
李常樂稍一感應,便發現了是誰在樓下喊,傍晚茶攤的那名二境散修,身邊還有那不知身份的青年,此時青年身上衣衫不整,頭發略顯淩亂,與之前截然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