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鐮帶著血騎招搖過市,不消一日整個太安城都知道了,身為宰輔的顧文芳有心要查也不會太難。
一般文臣武將回太安城述職,都是要經他之手,可惜武十鐮不在此列。
早朝開始,崇陽帝一身明黃龍袍端坐龍椅聽著下方群臣奏章。
眾人都察覺或有大事發生,因為不僅明王到場,就連國師紅蓮也在殿內。
有眼尖的也看到了故意站在末尾的武十鐮。
日常奏對已畢,崇陽帝看向武十鐮。
“武副將,說一下吧。”
崇陽帝語氣深沉,仿佛是在壓抑情緒。
群臣紛紛回頭,注視著武十鐮走到殿前。
“三個月前,例行南下探查的探子回報,我大陽與蠻國交界處的赤練山中霞光衝天。”
“據多次探查,發現是一座即將現世的福澤秘境。”
“周圍偶有四方神獸瑞象圍繞天宮的異象。”
武十鐮取出一卷畫。
“這是用法術拓印下來的景象,諸位請看。”
畫卷展開,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方神獸顯現,中間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恰如天上仙境,美輪美奐,仙意盎然。
“王爺推測,這座福澤秘境可能是一處仙家道統。”
殿前一片嘩然。
不管什麼仙器靈寶,亦或是法術秘藏,隻能提升修士實力,於大陽而言其實並無實際意義。
但若是一處仙家道統卻可以源源不斷培養修士。
此道統專指傳承之物。
據說欽天監內明鏡台上懸浮著一塊八棱柱,便是欽天監道統所在。
傳承之物沒有定性。
無論大小,無論形狀。
沙粒星辰,一葉樹海,道即是森羅萬象。
一直侍奉在側的劉公公適時喊道:“肅靜!肅靜!”
崇陽帝沒有開口,武十鐮沉聲道:“福澤秘境開啟之日就在一月後,這是我大陽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末將鬥膽,這座秘境我大陽勢在必得。”
站在顧文芳身後的一位官員出列。
“武將軍,這座秘境在赤練山中,蠻國是否知曉?”
武十鐮多看了幾眼,方才認出,原來是與秦家差點結成親家的徐尚書。
“霞光漫天,蠻國境內自然也能看到。”
徐尚書手持笏板:“陛下,微臣以為我大陽與蠻國素來不和,此次爭奪秘境,稍有不慎恐引發國戰。”
“徐尚書的意思是將這秘境拱手讓與蠻國?”
武十鐮眼神睥睨,在戰場上可培養不出什麼溫文爾雅的脾氣。
“我南昭將士在戰場上拚殺,徐尚書卻要讓大陽當縮頭烏龜不成?”
徐尚書眼睛微眯:“陛下麵前,請武將軍注意言辭。”
不管是為了秦思雨婚約之事,還是眼下這情形,武十鐮都不會給他好臉色。
禦座之上,崇陽帝擺了擺手,看向顧文芳:“顧相怎麼看?”
顧文芳出列。
“這麼多年來,蠻國屢屢侵犯我大陽邊境,確實多虧了大將軍和南昭的將士們。”
“不過兩國邊境互有摩擦,實屬正常。”
“若是國戰開啟,不說整個大陽,南昭的百姓們怕是要民不聊生了。”
武十鐮歎了口氣,這種情況早有預料。
朝廷上下,大多文人儒士,思想迂腐陳舊,安逸日子過慣了以後便不敢動刀,也不許他人動刀。
但這座福澤秘境,崇陽帝不會因為這種原因就放棄爭奪。
武十鐮淡淡開口:“顧相未上過戰場,不了解戰爭。”
隨後他往前踏出一步,盛氣淩人。
“想必諸位大人和顧相的看法一致。”
“嗬嗬,諸位在家中待久了,卻忘記了外麵皆是豺狼虎豹。”
“他們不咬你,隻是因為牙口不利,院牆太高,而南昭之於蠻國便是大陽的院牆,牆上的抓痕,在裡麵是看不到的。”“南昭百姓從來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因為他們生怕有一天自己也要去城牆之上舉起長槍。”
“如今的局麵,要歸功於陛下的聖明,王爺的武勇。”
“而諸位大人隻需坐於堂前,拍拍醒木,發發牢騷便夠了。”
武十鐮冷眼掃視一圈,眼前這些朝堂諸公,有幾個上過戰場,隻會誇誇其詞袖手空談,嘴上說著百姓如何如何,回到家中還是嬌妻美妾山珍海味,哪裡懂什麼戰爭的殘酷。
休要在此指手畫腳!
這樣的人上了戰場,一殺一個不吱聲。
顧文芳身後一眾文臣麵色鐵青,氣得胡須亂顫。
“陛下!”
幾位大人的話還沒出口,崇陽帝直接抬手打斷。
“武十鐮,不得放肆。”
武十鐮抱拳低頭,沒有再說話。
崇陽帝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不過武十鐮說得沒錯,這座秘境我大陽勢在必得。”
早朝過後,國師紅蓮、宰輔顧文芳、明王薑逸,還有武十鐮被留了下來。
禦書房內,崇陽帝開口:“我大陽高境修士數倍於蠻國。”
“此次該派多少,該派第幾境的,還需仔細商定。”
“武副將,你對蠻國較為熟悉,說一下蠻國修士的實力。”
武十鐮說道:“蠻國明麵上隻有兩位九境修士,其中大祭司多半不會出手。”
“八境修士不超過三位。”
“七境修士不超過五位。”
“但暗地裡是否還有隱藏,無法探查。”
崇陽帝點頭:“那我們便派三名九境修士,五名八境修士,十名七境修士。”
“諸位意下如何?”
顧文芳說道:“陛下,可要通知監正大人?”
“不必,等商定好具體人數再派人去傳明瀾監事吧。”
明王薑逸一直沉默,他注意力都在武十鐮身上。
這位義子或許有些稚嫩,但舉手投足間還真有那麼一絲像秦漢生。
薑逸見過的武將數不勝數,他對秦漢生的評價是,這份能令人膽寒的氣魄獨一無二。
秦思武沒有繼承的武勇倒是讓這位義子學到幾分。
而紅蓮神遊天外,不知在想什麼,仿佛眼下之事與她無關。
崇陽帝看向紅蓮:“不知國師的那位師侄是何修為?”
紅蓮回過神來,她知道崇陽帝指的是李常樂。
笑著說道:“陛下不用打他的主意,祭天大典過後他們倆便要回山繼續修行了。”
崇陽帝有些惋惜:“可惜蓮花觀內眾弟子修為尚低,倒是無人可用。”
“朕還以為這次能由國師這方出一人帶隊,結果還是要交給欽天監來辦。”
紅蓮道:“陛下勿怪,我自成為大陽國師那一日起,便已與白玉觀割舍清楚,他們來看我,我已經很欣慰了,不好再強求他們為朝廷做些什麼。”
崇陽帝深深看了一眼紅蓮,心中鬱悶,那你還讓他倆輔佐你登壇祭天?
他早已知曉李常樂修為,有此一問隻是試探,不成想紅蓮直接回絕了。
那日紅蓮帶兩位師侄一起入宮,他本以為是紅蓮想將他們納入蓮花觀,提前打聲招呼,現在看來真的隻是來皇宮蹭頓飯。
這位女子國師,什麼都好,就是隨性了些,無法以常理度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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