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常樂掃視一圈,項龍的這幾個兒子隻有老大和老二是五境修士,其餘人雖也有修為傍身,但都是下三境,顯然資質不佳。
不過從他們身上都能依稀看出幾分項龍的影子。
李常樂神情複雜,堂堂大陽鎮北王,竟然就這麼死了。
對於這個鎮北王,李常樂還是很有好感的。
直來直去,有什麼說什麼,與他打交道不用費心思考,也不用小心提防。
而且李常樂不知道回山後該如何對項北開這個口。
幾個哥哥尚且如此,他一個十七八歲的孩子能承受得了嗎?
李常樂在心中歎息一聲,隨即臉色一冷“好了。”
“你們是鎮北王的兒子,你們現在該做的,是考慮如何穩住北辰府的局麵,而不是在這裡哭哭唧唧。”
“若是此時有敵來犯,你們還有一戰之力嗎?”
項乾帶著哭腔說道“北辰府修士幾近死絕。”
“道長……我們……”
李常樂沉聲道“我會將此處的情況傳回太安城。”
“你們皇帝一定會派遣修士過來。”
“而在此之前,我便鎮守在山海關以防再有大妖來犯。”
項雲立即單膝跪地,抱拳道“北辰府眾將士,一切聽從道長調遣。”
其餘幾個弟弟也都紛紛跪下,此時方顯大將之風。
李常樂微微頷首“與我說說妖族的情況。”
項雲說道“半年前,突然有妖族來犯……”
“但是他們隻對著城牆釋放術法,從不攻城。”
“我曾經抓到過俘虜,可惜自爆了。”
“他們具體意欲何為,我們也不清楚。”
項乾說道“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他們這半年都是佯攻,為的就是引父王出城!”
“可惡,可恨!”
幾人咬牙切齒,怒罵妖族。
李常樂眉頭微皺,他本以為項乾項雲他們會知道點什麼,沒想到也是一無所知。
“你們知道妖族也有勢力劃分吧?”
幾人聞言有些疑惑“道長指的是?”
李常樂說道“妖族有兩大妖王,雪王和赤王,雪王統率的妖族為東方妖族,赤王統率的妖族為西方妖族。”
“來騷擾山海關的這些妖族都是赤王麾下,也就是西方妖族。”
“五名九境,十五名八境,不遠萬裡來此不可能隻為斬殺你們父親。”
項乾問道“道長是如何知道的?”
李常樂淡淡說道“我便是從雪王的大本營過來的。”
“雪王與我白玉觀有些交情,她不會騙我。”
李常樂不可能把自己與雪王的關係告訴他們,所以隻能這麼說。
“東方妖族在雪王的管製之下,不會主動侵犯人族。”
“西方妖族這麼做有一定的可能是想加深大陽人族對妖族的仇恨,而大陽又與東方妖族距離比較近,如此一來便可形成借刀殺人之勢。”
“借助大陽的力量,讓東方妖族腹背受敵。”
“不過這也僅僅是其中一個可能,妖王行事,環環相扣,不是那麼輕易便能推測出來的。”
突然,帳外一陣騷動。
緊接著門簾被掀開,一群女子湧了進來,還有兩名欽天監白衣跟在後麵。
一看到蓋著白布的那具屍體便直接昏了幾個。
其中一名發髻高挽的貴婦人艱難開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項雲麵色沉重“母親,父王……被大妖所殺……”
聞言鎮北王妃身子一晃,險些失神,項雲連忙攙扶住。
最後方的那兩名欽天監白衣對視一眼,而後默默退出大帳。
鎮北王妃呼吸急促,臉色慘白,看向李常樂“這位是李道長吧?”
李常樂與這位鎮北王妃隻見過一麵,還是那次與寇義等人找鎮北王商量白魔宗在大陽建立分宗的時候。
李常樂點了點頭“見過王妃。”
項乾說道“多虧了李道長他們,才將來犯大妖擊退。”
“隻是父王……”
項乾不忍再說下去。
鎮北王妃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微微欠身“李道長有禮。”
“北兒還在白玉觀修行。”
“懇請李道長不要將此事告訴他。”
李常樂點頭“好。”
李常樂不知道鎮北王妃經過了何等的心理鬥爭才做出了這個決定。
但他可以理解。
鎮北王妃不想讓項北知道這件事,是怕影響項北的修行。
項北可以算是項家的未來,也是項家由凡俗世家轉變為修士家族的契機。
所以項家無論如何也要全力支持項北的修行。
李常樂說道“這裡便留給你們自家人吧。”
“我這幾日都會鎮守在山海關,有事可以去找我。”
說完,李常樂三人直接出了中軍大帳。
迎麵碰上那兩名欽天監白衣。
“見過李道長。”兩名白衣恭敬行禮。
李常樂問道“你們剛才是在與欽天監傳訊?”
“是。”
李常樂點了點頭,沒有多問。
雖然消息已經由欽天監白衣傳了回去,但他依然要告訴師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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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騰空而起,飛向山海關城牆。
李常樂取出玉石小鏡,輕聲呼喚“師叔,弟子常樂。”
片刻後,紅蓮清冷的聲音傳出“何事?”
李常樂當即把事情經過複述了一遍。
良久,玉石小鏡內都沒有回應。
“師叔,我會在山海關鎮守幾日。”
“等大陽皇帝派修士來,我再離開。”
玉石小鏡內再次傳來紅蓮清冷的聲音,不過隻有一個字“好。”
駱丹紅剛想說話,便發現傳訊已經斷開了。
但此時顯然不是抱怨的時候,她知道李常樂心情不怎麼好,所以並未多嘴。
三人站在城牆上俯瞰遍地狼藉,李常樂感慨一聲“鎮南王的活我乾過,鎮北王的活我也要乾了。”
“我還從未有真正意義上的朋友死過,這是第一個。”
“竟是此種心情。”
“有些難受啊。”
駱丹紅問道“你在想什麼?”
李常樂搖了搖頭“沒想什麼。”
駱丹紅說道“你是不是在想如果我們當時選擇的是另一股血腥氣,鎮北王就不會死了?”
“你可以後悔,但不能自責。”
“我們已經做了該做的事了,這件事你沒有任何過錯。”
李常樂苦笑“二師姐,不用開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