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立的眼睛隨著唐朝朝的走動而移動。
剛才差點把他嚇死。
伴君如伴虎，他麵前這位更甚，實在摸不清路數。
“閩西的麻布與田七，木貨，還有鮮果，那簡直是一絕。
我們釀酒的老師傅已經研製出多種果酒，味道特彆好。
還有鬆子與藥材，咋都不會虧。”
不相乾的東西中藏著重點，唐朝朝輕笑道。
“剛剛收到信便來了？果酒的價錢都快定下來了吧？”
方言立身體一抖，應了一聲。
九大世家經營之地均有酒樓，戲閣，山莊，眼下每月光出不進，族中已經怨聲載道。
沒了辦法才來請求雲鸞王。
畢竟路修好還要四年。
雙向動工的好處，就是原本需要七八年的時間，硬生生縮短一半，可錢也是增加了不止一倍。
“可以開始走商了，但一切定價，售賣的銀錢，盈利皆要做好記錄。”
唐朝朝也知道九大世家的難處，再燒下去，不出兩年，九大世家可能都要去討飯。
閩西四十萬，浙南四十五萬。
算上石料與運送。
唐朝朝每月都要拿出七十萬兩，就這還是百姓給她的支持。
每月三兩的銀錢，在如今的浙南可雇不到人。
因此什麼小吃，果飲，方言立打算賺銀子的小攤，全成了補貼。
算起來隻能賺些辛苦錢。
念及至此，方言立頗有種老媳婦熬成婆的感覺。
“老奴一定做好本分。”
“你現在亦有官身。”
“是是，下官告退。”
方言立快步離開，等回到自己的躺椅上，旁邊護衛用蒲扇給他扇風。
“速速修書，快馬送給八家家主，咱們的買賣可以開始了。”
護衛應聲去寫信，方言立對著旁邊道。
“去給本家主拿碗涼粉，哎呦，真是累死了。”
在躺椅上翻了個身。
護衛讓人將信送走，上前道。
“家主，信已經送出。”
正端著陶碗吸溜著粉的方言立，聞言點了點頭。
“再來一碗，哎呀，這個舒坦，不愧是我兒子，就算沒有方家，以後也能做個涼粉大掌櫃。
你們也去嘗嘗。”
方言立的三個兒子自從被唐朝朝接好斷手後，便乾不了重活。
整日吊兒郎當，被方言立一頓棍棒伺候，紛紛決定，自立門戶。
“自立門戶？給你們能的，有本事自己賺銀子。”
“賺就賺。”
飽讀詩書，到哪還不能混口飯吃。
方氏三兄弟，勠力同心，結果差點在外麵活活餓死。
寫字嫌棄丟人，擺攤風吹日曬，當個賬房沒做過，教人寫字，反而將人家的孩子打了一頓，並譏其朽木不可雕也。
幾經周折，飯都吃不上，三兄弟躺在方家的廢棄房舍之中，逐漸懷疑人生。
要說方言立的小兒子，也是個有運之人。
他在路邊饑腸轆轆，腦子裡從渾渾噩噩，逐漸變為，搶一票，死也要做個飽死鬼，反正他是不會求方旺旺。
方旺旺也不知是被誰傳出來的，起先是譏諷方言立乃朝安公主身邊的一條狗，整日就會跟著汪汪叫。
直到方言立辦了許多好事，又親赴淮城，百姓之間的流傳也就從方汪汪，成為如今的方旺旺。
說方家主走到哪，哪都會旺，大家跟著就能發財。
但身為方言立的兒子，他們三兄弟可受不了，豈有此理，這不是罵他們是狗崽子？
“打劫！給老子一碗涼粉！”
搶一碗涼粉，罪不至死。
涼粉攤前，小姑娘被嚇了一跳，看著麵前蓬頭垢麵的乞丐緊張道。
“我，我才出攤，沒賺到銀子。”
“誰要你的銀子，據康國律，強搶百姓之財，不足二兩者，算二兩。役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