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克開心地跑過來,表示因為找到了「輝煌勇氣之劍」和「光耀意誌之盾」,本來不同意他成為冒險家的父母竟然改變了態度。
斯坦利好像是醉得醒不過來了——在蒙德,這種事情並不奇怪,傑克也沒覺得哪裡有問題,很高興地說著“明天見,先生。等你酒醒了,再給我講點故事好嗎?”然後告彆了。
“我認為斯坦利挺喜歡這孩子,你覺得呢?”溫迪一偏頭,故意眨了眨眼睛。
斯坦利雙眼發直地發了會兒呆,突然說“謝謝你們沒把我的秘密說出去。”
“突然直視現實了嗎?這可不像之前的你哦。”
溫迪用那雙如同風一般的翠色眸子,緊緊地盯著斯坦利。
那雙眼睛裡好像有考量,好像有安慰,又好像什麼也沒有,隻是單純地盯著他而已。
斯坦利沒有看溫迪,而是深深地、疲憊地歎氣。
“我……剛才我都不敢看他一眼。他對冒險的真心不帶一點雜質……”
斯坦利喃喃著說道。
“我是個疲憊沒用的騙子,但那孩子還是個閃閃發亮的新人,可不能毀滅了他的夢想啊。”
派蒙“呃”了一聲。
原本她還因為斯坦利是個騙子而耿耿於懷的,但看到這個情況,心地過於善良的小精靈反而擔心起斯坦利了。
“也不能說是騙子吧?因為,「斯坦利」的冒險故事和經曆,都是真的啊。”
“故事……經曆……嗬,算了吧。”
“斯坦利”看上去並沒有被安慰到,反而咬緊了牙關。
“其實,事到如今,我對冒險、對斯坦利的記憶……都已經模糊了。這才是我最大的秘密、最大的恐懼……”
他不由自主地捂住臉。有點像是沒臉見人,又好像隻是單純的無法接受這個結果。
“這些年,我為他的故事而活。但他的性格、他的生活,我都已經記不清了。”
假借斯坦利名字的男人慘笑一聲。
“我唯一不能忘記的,是他死在了無風的燼寂海,風帶不走他的靈魂!”】
原來如此。死亡並不可怕,被人遺忘才是最可怕的——對嗎。
我不是很能理解。即使有著救命之恩,用自己的餘生傳揚另一個人的名字,這種事……真的正常嗎?
對某些人來說,這樣的事情,就是比自己的性命更加重要吧。
咬著牙說話,但顯得好絕望好無助啊。唉。
這麼想來,善意的謊言真的還算是謊言嗎?
用自己的餘生來傳唱一個人的名字,但連那個人的臉都開始忘記……這該有多絕望啊。
時間,唉,無敵的時間。
真令人難過啊。
難道隻有我在意他為什麼光明正大地說出來嗎?明天這就不是秘密了。
是的隻有你。沒注意到嗎?今天是迪盧克當班,他看到溫迪進來就開始清場了!
【男人的感情如此濃烈,派蒙不由得像是有些膽怯似的飄得高了點。熒惆悵地歎了口氣,“他的人生被負罪感淹沒了……”
溫迪嗯了一聲。
“真正的斯坦利,在他的記憶裡,甚至已經不再是那個鮮活的友人,而是永遠定格在傷痕累累的戰士模樣,束縛著他所有的人生。”
他的聲音預料之外的沉重。
溫迪作為風神,他的態度一向是輕飄飄的,即使是之前特瓦林出現了不小的問題,溫迪都還有心思逗派蒙玩。雖然總是說自己是什麼最弱的神、做不到什麼事而表現得像是個酒鬼,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也可以認為是遊刃有餘的——
然而此時,他凝視著痛罵自己沒用的“斯坦利”,像是凝視著什麼自己異常熟悉的東西。
空氣變了,風向也變了。在微風織就的幻夢中,溫迪(巴巴托斯)伸出了手——
“漢斯?亞齊博爾德?”
他確認道。
驟然聽到了本應再也聽不到的、自己的真名,斯坦利——漢斯愕然抬頭望去。
背光而立的,看似少年的人形平穩地、像是接引一般伸出手。
“風……是在燼寂海裡,求而不得的風聲……”
男人猛然意識到了正在發生什麼,意識到了麵前的究竟是什麼人——
風的子民幾乎要掉下眼淚,“我……我一直都相信你的存在呀……”
溫迪溫和地問道“故友的靈魂,可以交給我嗎?”
斯坦利試探著伸出手。神明與人的手掌相握,綻放出風元素獨有的青色光芒。
傷痕累累的男性(幻想朋友)對他微微笑著,綻放成風元素的模樣,消散了身影。】
哎呀……這是不是溫迪最能展現出神性的一次?哎呀……
他居然知道這個假斯坦利的名字!不如說,他居然記得這個假斯坦利的名字!
這搞得簡直就好像他記得所有蒙德人的名字一樣。
……他該不會真的記得吧?
那就有點嚇人了,兄弟。
他居然是個合格的風神……其他事情都沒有這一點讓我感受到的衝擊力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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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一開始很有童心的「觀察幻想朋友」活動,最後會變成這樣呢。
有點讓人說不出來的感慨……從溫迪知道漢斯的名字這一個小小的角落,就能大致知道「風神」對蒙德人的態度。溫迪不是摸魚怪,他是真的有在守候蒙德……
若你困於無風之地,原來是這樣,即使被困在沒有風的地方,也會有風神奏響歌謠,帶走你的靈魂。
我突然意識到,蒙德關於風神的信仰仍然非常廣泛,如果真的是從來不管事的神明,正常來說,應該不會這樣吧?
所以大家才都以靈魂回歸風神為榮啊。
有些震驚,總覺得有些對溫迪改觀了。
【在道謝與道歉之後,斯坦利離開了。
他需要一些時間來調整心情。
目送斯坦利離開之後,溫迪那原本比較鄭重的神色重新變得隨性,“嗯,真不錯!斯坦利找到了真正的自己,傑克也成功自立了。這麼多好事加在一起,值得喝一杯慶祝慶祝!”
——敬佩的感情簡直撐不住三分鐘。派蒙無語了,“你要在這個酒館就地不醉不歸嗎?”
溫迪搖頭。他比較期待的是傑克作為報酬的“珍貴名酒”,並且當先一步跑到「老地方」去了。
彆說派蒙傻眼,熒也被溫迪這一出驚得不輕。沒有在風起地找到這個到處亂跑的風神,熒總算想起來,他們之間還能有一個“老地方”。
——溫迪施展神力,讓熒在第一次使用風之翼時,就能在天空和風之龍玩追逐戰的地方。
在蒙德城那座巨大的風神像掌心,熒找到了坐在那裡的溫迪。
“真難找!下次彆打這種啞謎了!”派蒙找得生氣跺腳,隨即又好奇地問“對了,賣唱的,你拿到酒了嗎?”
雖然拿到了沒錯——溫迪撒嬌似的抱怨起來,“傑克這家夥,說是什麼「珍藏又珍貴的好酒」……結果隻不過是半瓶蘋果釀而已嘛。”
他看向遠方。
不知為何,今夜的他,像是格外……多愁善感。
“真懷念啊。”溫迪說道,“第一次在這兒看風景的時候,我還不是「這副模樣」。”
熒難得感到愕然。
溫迪擺出一副長談的架勢,“大約兩千六百年前,塵世尚未劃歸七神所有。那時,「舊蒙德」被暴君吹起的颶風包圍,連飛鳥也不得通行。”
“「舊蒙德」?”派蒙一時有些迷糊,但馬上意識到他說的是哪裡,“啊,我想起來了,就是現在的風龍廢墟吧?你以前提過!”
溫迪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