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果不其然又回到夢境中的客廳。
隻是我環顧四周,發現紅衣女人的頭顱既沒有在陽台,也沒有在茶幾上。
“嗯?”
我疑惑地左右看看,準備去妍姐的臥室,也就是紅衣女身體所在的房間看看。
然而就當我剛走到客廳門口,突然看到紅衣女就站在拐角!
它的頭依舊包著黃紙,但此時卻已經接到了身體上!
難道它恢複了?!
我瞬間瞳孔放大,心頭騰起恐懼之前,我下意識地抬腳猛踹幾乎和我貼臉站著的紅衣女。
出乎意料地,它居然被我這麼一踹就倒在地上。
而原本我以為已經長好的腦袋和身體,也在倒地後重新分家。
原來不是恢複了?
我連忙俯身查看,發現紅衣女身體脖子處的傷口並沒有恢複,剛才大概隻是它強行把腦袋和脖子摁到一起。
“你還挺調皮。”我自言自語地去撿那顆滾到不遠處的黃紙頭。
可下一秒,那顆頭卻突然動了起來!
紅衣人的頭就像長了腿了一樣,試圖快速逃離我的手。
可惜它的速度雖然快,但依舊被我反應過來,一個箭步衝上去,我彎腰就抓住它披散到地上的頭發,一把把整顆人頭給薅了起來。
提著人頭仔細查看,我才發現這人頭的脖子傷口處,不知何時竟然長出來八根細如牙簽的腿。
那八條腿此時正在拚命無助地擺動,讓我想起小時候的蟲子。
嗯?
八條腿?
我突然眉頭一跳!
我現在可還記得,當初從棺材裡複活前,在那個奇怪夢境中的遭遇。
那夢境本身沒什麼,大約就是土蜘蛛和初代佐久間的回憶。
重點是在夢境最後,蜘蛛贈與我的那枚蜘蛛卵!
那顆卵我放入夢境之中,當時根本不覺得有什麼事兒。
但等我再次回到夢境時,卻發現紅衣女的頭不知何時居然把卵給吃了!
隻是後麵的事情太多,而紅衣女把卵吃了之後,也沒發生什麼變化,我便不再過於關注這事兒。
可沒想到,這次陰差陽錯的黃紙糊臉,卻讓引出了後續變化!
我毫不懷疑這肯定是蜘蛛卵的作用,因為在我的印象中,【土蜘蛛】應該是比【紅衣女】強大的多的存在。
之前花子貿然進入我的記憶之中,就是被紅衣女給狠狠陰了一下,最後迫於無奈才召喚了【土蜘蛛】——的兩條腿。
僅僅隻是兩條腿,就已經把紅衣女打的慘不忍睹。
而紅衣女吃掉蜘蛛卵後毫無變化,或許就是紅衣女的靈異力量暫時把蜘蛛卵給壓製住了。
現在因為某個巧合,黃紙的力量又把虛弱的紅衣女給進一步削弱。
這就讓原本在紅衣女體內,被它所壓製的蜘蛛卵產生了某些變化。
那麼剛才人頭和身體之間的結合,或許也是這八條蜘蛛腿的功勞。
難道紅衣女把蜘蛛卵的力量給吸收了?
不對啊,蜘蛛的力量來自東瀛,而紅衣女則誕生於約三百年前西南山區的某個洞穴。
這應該是兩種完全不同的力量,這樣也能融合吸收嗎?
但如果已經融合吸收,那為什麼蜘蛛的力量又會在紅衣女被黃紙壓製時,才顯露出來?
這應該是失控的跡象才對吧?
還是說……紅衣女之前其實一直在吸收融合蜘蛛的力量,而且已經吸收了一部分。
隻是如今被黃紙糊臉後,這個過程被打斷了,導致另一部分沒有被吸收的力量開始失控?
不知道為何,我覺得這個推論十分可能。
倒不是說我有證據或者什麼理論,純粹就是因為紅衣女現在和我的精神處於一種類似“綁定”的狀態,我對它有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
紅衣女就像與我共生的器官,我莫名其妙地就是覺得熟悉。
這遠遠算不上我已經理解了它的本質,純粹就像一條養了很久的寵物,你雖然不懂它的語言和表情,但就是能從它的動作判斷出它可能要乾什麼。
就當我站在走廊上思考著各種前因後果的時候,門口忽然傳來敲門聲。
“叩叩叩~”三次短暫的敲擊後,屋內重回平靜。
可過了不一會兒,敲門聲再次響起。
這可是一個由詭異編織的夢境,怎麼會出現敲門聲?
難道是那個穿著病號服的老頭?
嘿,還挺有禮貌。
不過我現在沒心情搭理它,而是繼續思考起紅衣女人頭的事兒。
昨天晚上我不撕黃紙,純粹是覺得它不唱山歌挺清淨的。
可短短一天,夢境中就發生了這樣的變化。
要不要撕開黃紙呢?我心中開始猶豫起來。
說實話,剛才看見紅衣女的頭和身體第一次重新結合,我心中是十分恐懼的。
當初為了對付花子,我用自己的血喂食紅衣女,幫她恢複了不少力量。
如果不是後麵【土蜘蛛】把它打的屍首分離,那之前的平衡早就被打破了。
紅衣女人恢複力量會怎麼樣,這種問題根本不用問——它會殺了我,然後離開。如今被困在這個它最後編織的夢境中,純粹是因為紅衣女本身太虛弱了。
而它的虛弱正好和我達成一個平衡,讓我在不用付出太大代價的情況下,使用它一部分力量。
我看著那八條細長的腿,心知平衡已經被開始被打破了。
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要想辦法讓這幾股力量重獲平衡!
其實仔細想來,之前的力量其實已經不平衡了,紅衣女在逐漸蠶食蜘蛛卵的力量,假以時日,讓它消化掉足夠的力量,平衡可能瞬間就被打破。
現在這種情況,反而讓問題暴露出來,對我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黃紙無疑壓製了紅衣女,讓蜘蛛的力量開始占上風,如果我想平衡它倆的力量,最好的辦法大概就是在蜘蛛的力量發育到和紅衣女差不多時,重新撕開黃紙。
讓失去黃紙壓製的紅衣女,與已經失控的蜘蛛卵重新回到某種平衡。
該什麼時候撕開黃紙?
正當我猶豫之時,大門口突然傳來一陣讓人牙酸的金屬變形聲。
隨後,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傳來。
隻見一個身穿病號服,渾身乾瘦,臉色鐵青的老人,正緩緩向我走來。
它的脖子跟生鏽的軸承一樣,沒法扭動。
老人也注意到了我,它挪動身子,把臉朝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