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在工地乾過的人無法體會這種辛苦,披星戴月的趕進度,夏天五點多就起床,爭取在炎炎烈日出現之前乾完一部分活。
上工後很少有喝水上廁所的時間,中間幾乎沒有停頓。
工地的環境又比較嘈雜,還有一定的危險性,精神會高度緊張。
工人飯量大,女人也可以吃一大瓷盆的飯菜,吃不飽根本沒力氣,怎麼拖那些動輒就裝上百斤的鬥車,怎麼搬幾千條磚頭,怎麼扛得動水泥?
中午不睡下午崩潰,工人隨便找塊木板就可以當大床,不一會就響起此起彼伏的打鼾聲。
普通的小工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活,而大工有一定的技術跟工藝,有抹灰的、有批塗的……按照平方數計算錢,非常透明。
工地上最辛苦的就是小工,拿著最便宜的工資,卻乾著最苦的工作,在工地來回穿梭,起碼要服務幾個大工,做各種各樣的活。
不論是下雨天還是晴天,能做的工作就會一直做,畢竟少一天工就少一天錢。
陸凡沒幾天就徹底適應了,乾的有模有樣,讓包工頭很滿意。
就這樣苦逼的打工生涯開始了,兄弟們偶爾去改善一下夥食,下工後打撲克喝啤酒,日複一日,一眼能看到頭。
8月15日,非常特殊的一天,可以說這一天無形中改變了陸凡的命運。
陸凡正在工地乾活,忽然聽到有個聲音在大聲叫他,抬頭看了看,竟然是高二(3)班的同學吳衡,便放下鐵鍬走過去,拍了拍手笑著說:“都是灰,就不跟你握手了,你怎麼在這?”
吳衡高興道:“陸凡,真的是你呀!哥們,太不夠意思了,離開學校杳無信訊,你一直在這乾活?”
“十來天吧,退學後一直在迎江混,混不下去就回來了。”
“回來為什麼不聯係?把老同學都忘了?陳麗瓊天天打聽你,我要是告訴她你在這,下午她就能攆來。”
“彆彆彆,看老同學這個狼狽樣,沒臉見大家呀!”
“多心了吧?咱們是同學,遇事一起上的鐵子!高一的時候我跟6班乾架,你是第一個衝上去的。那天揍王海斌,我可沒留手。”
陸凡笑了笑,學校的一切讓人如此懷念,但永遠回不去了,大家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吳衡,見到王海斌,替我道聲歉。”
吳衡憤憤不平道:“那種雜碎,跟他道什麼歉?不揍他就算好的了!”
“是兄弟就替我傳個話,相信他是無心之言,都是同學,哪有什麼深仇大恨,過去就完事了。”
“好吧,不用給陳麗瓊捎句話?人家對你可是守身如玉、念念不忘!”
陸凡岔開話題:“彆貧了,還沒說你來這乾嘛?”
“嗨,把這茬忘了,跟我走!”說完,吳衡拉著陸凡去了包工頭辦公室。
“吳衡,彆說吳總是你爸?”
“長的不像嗎?”
“好吧,我一直在給你爸打工,你小子是少東家,不得照顧一下?”
“那沒說的,我可是老吳家獨子,他還能不聽我的?整個工地你想乾啥就乾啥,以後哥們罩著你!”
陸凡笑了,說道:“開個玩笑你還當真了?我就是個小工,說不定哪天就走人了。”
吳衡一把推開老爸的辦公室,吳總在床上躺著,抬頭看了一眼是兒子,便說:“錢在抽屜裡,給老子省著點花,彆當敗家子,好歹明年給老子考個三本。”
吳衡走過去拽起老爸說:“這是我兄弟,過命的兄弟,你不能讓他受苦。”
“老子要午休!”吳總起身後看到是陸凡,說道:“你跟小凡是同學?哦,我想起來了,吳衡在家提過幾次,沒往一塊想。兒子,工地上都是下苦活,沒法輕鬆,所以你得好好學習,將來彆像老子一樣。”
陸凡看著眼前的一幕,很是羨慕,這就是父愛吧!
聊了幾句後,吳總忽然想到了什麼,說道:“小凡,你讀到高二,文化水平不低,要是有興趣跟著會計學學,現在的會計是公家的乾部,肚子又大了,快沒法乾了。”
好歹算門手藝,機會來了陸凡不想放棄,乾脆的說:“隻要吳總信任,我可以試試,就怕學不會,耽誤了公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