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凡的擔心不無道理,狼岔村,樂家五兄弟、兩姐妹聚齊後自然熱鬨非常,人丁盛旺的樂家是村裡真正的高門大戶。
兄弟姐妹談天說地中,老二樂學義的一句讓大家陷入了思考。
“陸家小子,不知道走了什麼路子,竟然進入體製了,要不是我攔著,就分配到政府辦了!現在,打發到柏樹灣去了。”
過了一會,老四樂學智罵罵咧咧:“那狗日的看我的眼神好像要一口把我吃了,還是二哥明智,這種人絕對是禍害!”
見當副市長的老大默不作聲,老爺子開口了,說道:“你們兄弟幾人要注意,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除惡務儘,一定不能讓他有翻身之日!不過,現在是法製社會,要遵紀守法,堅決不能鬨出人命。”
老大樂學仁說道:“到了柏樹灣很難有作為,關注一下就行,無需小題大做,我們做事一定要謹慎,不留任何把柄,免得樹大招風!老二,韓旭陽為什麼被抓了?”
“這個,他貪汙被抓,很正常呀!”
“我警告你,想走得遠,行事要光明磊落,要以陽謀為主,彆整天在背後耍陰招。韓旭陽已經去了地震局,掀不起什麼浪了,根本沒必要再把他弄進去,你這樣瞎搞會讓人不恥!官場,你爭我奪很正常,但也講究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不能把事做絕了。彆以為你做的隱蔽,有些事僅憑懷疑就行,根本不需要證據,你總不能事事都被人防備吧?”
“大哥,那怎麼辦?要不我收手?”
“蠢貨!開弓哪有回頭箭?既然出手了,就要一擊必中,讓他永無出頭之日,要知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這件事你徹底放手,我來處理,韓旭陽必須進去。他有個哥哥在省廳當副廳長,不過是邊緣部門,問題不大。”
樂老爺子讚歎道:“還是老大心思縝密,你們幾個學著點!”
誰知道老五樂學良起身道:“陸凡都輟學了!”說完扭頭就走。
進入臘月後,家家戶戶要上墳,林場必須加大巡邏力度,職工和護林員遠遠不足,每年都需要臨時雇人,陸凡索性雇了杜文龍和蘇小易,讓他們賺點零花錢。
晚上,陸凡帶著杜文龍和蘇小易去巡邏,租了李逸風的車。
看著開車的李逸風輕車熟路,那個犄角旮旯都能找到,陸凡笑道:“逸風,沒想到你對地形很熟呀!”
“場長,咱曾經也是五好青年,乾工作有激情,但老李私心太重,乾什麼都防著彆人,我跟玉龍乾脆不乾了,回家做點小生意,不過正合老李的意,要不然他會給我們放假?”
過了一個小山坡,汽車開入林區,李逸風建議道:“場長,前麵是出林區的必經之路,可以在那裡守株待兔。”
這是陸凡第一次巡山,對李逸風這名“老職工”的建議自然從善如流。
把車停在路邊後,關燈、熄火,四人下車抽煙。
陸凡問道:“逸風,一副料子運出去,一般能賺多少錢?”
李逸風想了想,說道:“還得看粗細,好點的能賣到兩萬,最便宜的也得八千。打一副棺材的工匠錢差不多得一萬。咱們這的人都喜歡提前把‘壽材’備好,放在庫房裡就踏實了。”
杜文龍插言:“凡哥,咱村裡老劉頭剛打了兩副棺材,聽說花了4萬,好像就從你們這弄的。”
李逸風說道:“肯定是老李弄出去的,他到了半夜就愛查料子,省的自己砍。要麼就是睡女人,他出事是遲早的,有幾個糟錢燒的慌!”
陸凡笑道:“人家還在醫院躺著,咱們就彆背地裡說閒話了。聽說縫了二十多針,總算把命保住了!”
蘇小易說道:“聽人說,那個砍人的自首了,是個老師?”
李逸風笑道:“好像是,串人家老婆還爭風吃醋,不惜砍人,我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幾人正聊著八卦,忽然聽到了三輪車的響動聲,很快,不遠處傳來一道微弱的光。
陸凡一聲令下:“準備乾活!”
三人立刻從車上拿出家夥事,除了李逸風,其它人都覺得很刺激。
“塔塔塔……”的聲音由遠及近,走著走著,忽然看到前麵車燈亮了,操天馬慌了,對父親說:“跑吧?”
“跑了和尚跑不了廟,三輪車不要了?大不了把料子收走,罰點錢,死不了人。李永吉那個老驢聽說被人砍了,林場不知道是誰負責。”
聽了老爹的話,操天馬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陸凡。
當林場的人走近後,操天馬猛然間發現,帶頭的那人好像真是陸凡,於是對老爹說:“我好像認識?爸,一般情況下,花多少錢能了事?”
“如果是李永吉,最少得五千,那狗日的心壞了!”
“你帶錢了嗎?”
“哪能不帶?”
“快給我!”
接過老爹懷裡的錢,操天馬跳下三輪,三步並兩步來到陸凡麵前,低聲說:“凡哥,是我,小操,操天馬!”陸凡想起了,是第一天來柏樹灣請自己吃羊肉的那個兄弟,於是把操天馬帶在一旁問:“好大的膽子,半夜偷料子!”
“沒辦法,我老爹就是打棺材的。凡哥,能不能抬抬手?”說完,便把五千塊往陸凡懷裡塞。
陸凡連忙推開,低聲說:“兄弟,你趕快走,下不為例!”
操天馬沒想到萍水相逢的陸凡竟如此好說話,一下子給整懵了,這就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