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莽深秋的第一場雨,終於在皇城被某個離陽小子劈倒之後淅淅瀝瀝的落了下來。
今日的太平城與往日似並何區彆。
街道儘頭的皇城牆,在那位女帝陛下的特彆安排下,依舊保持著原樣。
對此,北莽工部那些大臣倒也不敢有什麼意見。
女帝說,被毀的城頭會讓北莽人記住,如若實力不夠強大,那即便是自己的皇城,也守護不住。
不得不說,這種看起來就很中二的做法,在那個年代,效果竟出奇的好。
短短三天時間,疑是離陽王朝,天下三大禁地之一武帝城的某位拳劍齊修的年輕男子,一劍劈塌北莽皇城,拳扛北莽軍神,於太平城安然離去的消息,便不脛而走,迅速傳遍天下。
秋雨淅淅的太平街道上,一負笈老儒與一名背劍男子並排走著。
背劍男子手中撐著一把不算很大的雨傘。
男子將傘儘可能的往身旁負笈老儒靠去,而自己的大半個身子則是暴露在雨中,秋雨已經將他的半個身子打濕。
兩人一路無言,行至街道儘頭時,對出現在眼前的一幕,齊齊驚了一瞬。
在他們眼前,是一座已經化為廢墟的城牆,城牆下城門正中央的位置,地上掉落著一麵鮮紅的旗幟。
旗幟上原本的紫金五爪金龍,此時正浸在道路坑窪處,積水已經將那個紫金龍頭淹沒。
負笈老儒行至旗幟麵前,緩緩蹲下了身,將地上的紫金龍旗撿了起來,用自己的衣袖小心擦拭掉上麵的雨水與泥汙。
老儒生擦拭完後,又將紫金龍旗整理對折,輕聲感歎道“破而後立啊。”
說著又轉頭看了眼身旁將傘幾乎都打在自己身上的後輩,道“你倒也該出去讓離陽見見北莽的劍了。”
“我心還有一問未解,暫不出山。”
“何問?”
“問道。”
“劍道?”
“道!”
“劍道與道,一字之差,倒是我小覷你了,隨你吧。”
負劍男子在北莽久負盛名。
乃劍府當代府主,劍氣近!
至於身旁的老儒生,名頭卻也絲毫不比男子弱半分。
劍府大府主,北莽當代帝師,太平令!
這位帝師多年以前離開北莽遊曆春秋天下,如今卻是趕了回來。
老儒生撇頭又看了眼已成殘垣斷壁的城牆,口中輕歎了一聲,卻是不知寓意何為。
穿過皇城城頭,走過百丈空地,兩人終是來到了王庭主殿前的羊脂白玉階上。
階梯不高,隻有九級,寓意九之極數。
階梯儘頭,一個麵容冷峻,身穿紫金龍袍的美婦高高站定於台階之上。
老儒生抬頭看了一眼大殿前的人影,嗬嗬道“看來是等許久了。”
殿前的女子正是北莽有史以來唯一的一位女帝,慕容氏。
老儒生此次回來,沒做任何停歇,直接入宮,為的就是將自己這些年的所見所聞所感所想告知台階上那人。
劍氣近黃青,也微微抬頭,看了一眼台階上的美婦後,便伸手將手中的雨傘遞給了老儒生,自己則是獨自一人退至了一旁。
老儒生很自然的接過男子遞來的雨傘,也不去管男子無傘之後該當如何。
背著書箱撐著傘,緩步朝著大殿前的女帝走去。
對麵那位以雄才大略著稱的女帝也不著急,隻是靜靜站著,看著台階下的老儒生一步一步邁完這短短的九階台階。
登上台階,來到大殿前的老儒生輕輕收了手中雨傘,隨意放於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