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偷跑出來了?”
人還未走近,薑婻的聲音便已經傳了出去。
聽到這道心念許久的聲音,少女微微高抬的脖頸猛地縮回,一張不知是被寒風吹紅,還是因為見到薑婻而激紅的小臉上,那雙水汪大眼,不可思議的盯著眼前的兩道身影。
其中一道,很顯然,就是剛才出聲之人,也正是她心心念念許久的那人。
至於旁邊又是一位少女?
果然他身旁永遠不缺清純漂亮的女孩。
回過神的少女,隻是微愣了片刻,而後便抬起腳,朝著突然出現的薑婻一頭紮了進來。
自大半個月前從劍府出來,她便想象過無數種與薑婻相見的方式,但唯獨沒有想到,會是如今這副場景。
大雪初停的清晨,自己一個孤零小姑娘嗎,孤身一人,茫茫然站在異國國都的宮大門前,頭頂還傳來一陣明顯就屬於宗師甚至神仙級彆的戰鬥餘波。
這種情形下,兩人重逢了。
“薑婻。”
黃寶妝的聲音帶著些許哽咽,這一段大半個月的路程,雖未曾遇到什麼危險,但她走得卻很艱辛。
天生路癡其社恐的她,獨自一人翻越兩國邊境,從北至南,獨行數千裡路,隻為尋一人。
這種隻可能會出現在黃花大閨女深閨話本子裡的情節,她確實真的鼓起勇氣走完了。
她也不清楚支撐自己走完這一段路的那團東西到底是什麼,但隻要一想到,隻要邁入了離陽,便能見到薑婻,少女原本脆弱且膽怯的內心,變得異常溫暖甜蜜。
“還是這麼憨憨的。”
一把將少女擁入懷中,薑婻理了理她額前有些淩亂的秀發,寵溺的輕呢了一聲。
於少女而言,她今早朝薑婻懷裡猛的這一紮,在她心中所代表的並非隻是簡單的一個久彆重逢後的擁抱。
要知道,當初在北莽時,雖然薑婻曾占了她不少便宜,但這其中除了當初在黃河河底,秦皇陵前的那一次,是她主動且真的想多外,其餘時候都是薑婻這個膽大包天的浪蕩子,占的便宜。
隻不過,她自己內心其實並不反感罷了。
可如今這一會。
在場的不止隻有她與薑婻兩人,還有一個不認識,且看上去與薑婻關係還不錯的少女。
當著一個外人的麵,生性羞澀且不善言語還怕生的黃寶妝,竟直接衝入了薑婻懷裡。
這一動作,基本就等同於,從此刻開始,在她心裡已經算是徹底接納了薑婻,也是徹底已經不能再失去薑婻了。
許久之後。
直到天空的催擦流華徹底消散,飄溢出在空氣中的劍氣餘威儘數消散,黃寶妝才緩緩從薑婻懷裡掙脫。
黃寶妝聲音輕柔婉轉的解釋道“我我沒有偷跑,洪師兄是知曉的。”
“洪敬岩?”薑婻一怔,“他很照顧你?”
黃寶妝口中的洪師兄,薑婻自然是知曉的,畢竟當初兩人還見過。
薑婻清楚,洪敬岩還是北莽柔然鐵騎的統帥,天生銀眸,在軍中被戲稱為北莽的“天命之子”,擁有極高的武學天賦和軍事才能。
一般人被稱“天命之子”這種稱呼,定是趕緊否認,畢竟隻要沒有謀逆之心,在軍中被人稱這種名頭,基本等同於已經宣告了死亡。
可他洪敬岩卻是一點不在意,甚至傳入北莽女帝耳中時,女帝也隻是輕笑一聲,便不曾再有後續。
其實力之強,以及在女帝心中份量之重,可見絕不一般。
如今的洪敬岩修為境界大抵應該是在大天象,但是他這個大天象卻比尋常大天象要強上許多,即便是與柳嵩師這種老牌大天象相比,也穩占上風。
洪敬岩一身實力極為厲害,在戰場上更是勇猛無畏,曾給北涼帶來了諸多麻煩和威脅。
薑婻清晰的記得,在原劇情中的涼莽大戰中,他洪敬岩是北涼的重要敵手之一,極其難對付。
“洪師兄待我極好。”黃寶妝點點頭,“師兄雖不喜言語,但人很好,尤其是”
黃寶妝一臉回味的滔滔不絕著,說到興頭上時,猛然才意識到不對勁,剛一撇頭,卻發現薑婻周身氣息已然不對勁了。
“不是洪師兄隻是待我極好。”黃寶妝慌了,“不是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就隻是待我好,沒有其他了。”
薑婻麵色陰沉,聲音低垂“對對對對對對,他人很好,隻是待你一人極好。”
聞言,黃寶妝知道,以自己的口才,怕是越解釋要越亂了。
“洪師兄是吧。“薑婻沉聲說道,“有機會再入北莽,我定登門感謝。”
在薑婻心裡,這個洪敬岩,已經是被記掛上了,不說斷胳膊斷腿,至少也得打得他,被迫破境,這事才算完。
太安皇城內。
趙凝神抬手將龍湖初代祖師送走後,望著碎落一地的真武神像,腦海中莫名想到了薑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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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去年與薑婻於吳家劍塚一彆後,他趙凝神便直接閉了死關,境雖說還不曾邁入陸地神仙境,但實力與之當時,早就天壤之彆。
一劍斬落真武法身,趙凝神感覺自己又行了。
“若是再對上他,應當不至於還會像當初那般狼狽了吧。”
趙凝神自閉關後,便對江湖之事不再過問,若非離陽皇朝的冊封大典,他可能此刻還在閉關了,因此對此這數個月來,江湖上發生的事情,他還真不清楚,畢竟也沒誰會那麼無聊,故意在他趙凝神這位龍虎山初代祖師的轉世之身麵前提起那些無關緊要的事。
當然,也不能說沒人。
此時的太安城,會與,敢與他這位龍虎天師說那些閒話的,恐怕也就隻有兩人了。
一個是已經三連敗,成功獲取了名頭,‘溫不勝’的溫華。
另一個則是,還守在自家老祖宗身旁,不敢挪動半步的吳家當代劍冠,吳六鼎。
溫華自駕車帶著黃三甲與賈家嘉兩人入了城後,便一直忙著挑戰京中各大高手。
當然,結果很明顯,全敗!
不過,溫華也不在意,屢敗屢戰,屢戰屢敗
如今的溫華,一邊擦拭著手中的大黑劍,一邊閒得蛋疼的與身旁的黃老頭有一句沒一句的瞎扯著。
“黃老頭,按照你的安排,我已經打完了,你個老東西,是不是有意讓我難堪,說好的實力一般般?最後我成了“溫不勝”?這就是你說的簡單?”
這些時日以來,溫華每天都會罵一遍黃三甲。
因為信了這老頭的鬼話,一連挑戰了好幾個京城中數一數二的高手,最終全輸,而得了個‘溫不勝’的名頭。
溫華一想到薑婻入京便聽到一個‘溫不勝’的人,滿太安城的被人暴打,他就覺得麵上無光。
當初離彆時,他可是在薑婻麵前誇下海口,說是等薑婻再聽到自己的名字時,一定是名動天下的大劍俠。
現在好了,名不說動天下,動個太安城是已經不成問題了。
但是這大劍俠?
“感覺如何?”
黃三甲也不在意他的咒罵,端起麵前賈家嘉為她倒的茶水,便是輕抿了一口。
溫華“什麼感覺?”
“劍!”
“你才賤!小爺我哪裡賤了?”
一聽到‘賤’這個字,溫華下意識便想到了薑婻當初罵他‘賤人’,當即就跟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跳了起來。
黃三甲“???”
“你小子發什麼神經,老子說的劍,劍,劍,不是你個賤人的賤!”
溫華撇撇嘴“你倒是咬字清楚啊。”
黃三甲“”
“昨日兩禪寺的那小和尚與武當山的王小屏進宮了。”
“與我何乾?”溫華沒好氣的白了一句。
“兩禪寺的小和尚重傷,他進宮前,見了那小子。”黃三甲又抿了一口茶,“嗯?就冷了。”
初春大雪剛停的天,即便已經不下雪了,氣候也還是寒冷的。
小院中都是一群練武之人,倒是不畏懼這點寒冷,可這熱茶,下雪天的溫度不高,自然也就涼的快。
黃三甲看了眼,憨愣愣在一旁,擺弄那杆比她兩個還要高大不少的向日葵杆的寶貝女兒賈家嘉,老人最終還是放棄了喊她為自己添茶的念頭,自己抬手給自己又重新倒了一杯。
“薑婻?”
聽到黃三甲那小和尚先見了薑婻才進的宮,溫華這可就來興趣了。
“方才皇宮方向還傳來那般動靜,想來是那位好不容易才入陸地神仙的武當大真人也倒下了。”
“嗯?”溫華一怔,“老頭,你到底想說什麼?”
“笨!”
這時,在一旁撥弄向日葵花杆的賈家嘉突然開口。
溫華錯愕轉頭,茫茫然有些不太敢相信這妮子剛才那句話是說自己,畢竟賈家嘉平日裡是極少說話的,除了那副標誌性的嗬嗬傻笑外,幾乎不會發出其他聲音。
“你說我笨?”
溫華試探性的指了指自己。
嗬嗬~
回應他的,是少女憨憨的笑容。
“笨!”
黃三甲這時也補了一刀。
溫華“”
黃三甲恨鐵不成鋼的長歎一聲,而後解釋道“以那小子的秉性,得知兩禪寺的小和尚和武當山的那位大真人被離陽欺負了,自然不會善罷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