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前的李白獅見剛欲下山的薑婻,此時竟然望向遠方,目光下意識便也隨之望了過去,瞧見遠處那道倩影後,不禁皺了皺眉頭,隱隱有些不快,倒不是要與這素未謀麵的陌生女子爭風吃醋,隻是她向來自負容顏,罕逢敵手,如今這竹樓女子橫空出世,終究讓這位久經風塵,見過無數貌美妖豔的花魁,竟也生出些許本能的危機感,果真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薑婻長舒一口氣,抬手示意青鳥等人莫要輕舉妄動,隨即從腳下的青竹上借力彈射向竹筏,無需撐篙,楠竹小筏便悠悠劃開水波,朝著湖心悠然駛去。
竹筏在離青竹小樓三丈開外處停下,女子站起身來,與薑婻對視。
她鬢角被湖水浸濕,黏在臉頰上,幾滴水珠順著她吹彈可破的雪白肌膚滑落,她抬手輕輕抹去下巴上的淺淡水跡,依舊沒有言語。
薑婻率先展顏笑道“好久不見!”
她微微凝眉,思索片刻,平靜地應道“倒也算不得多久,才將將月餘。”
這般出乎意料的答案,讓薑婻不禁自嘲一笑“能得姑娘記得如此清晰,我薑婻真是三生有幸。”
眼前與薑婻交談之人,便是不久前於廣陵江畔散步時,偶然闖入竹林後而遇見的陳漁。
這胭脂榜上素有“不輸南宮”之名的女子,沒曾想竟也出現在太安城。
薑婻一臉溫文爾雅、謙遜靦腆之態,柔聲問道“陳姑娘又是獨居於此?”
她毫無心機地笑著點了點頭。
薑婻輕輕“哦”了一聲,接著身形一躍,輕輕跳上岸。
隨後的一幕,驚得湖畔那幾位目瞪口呆。
隻見薑婻彎腰一把扛起竹樓女子,轉身躍上竹筏,迅速離開湖心。
被扛在肩頭的陳漁,彎著纖細的蠻腰,腦袋緊貼在薑婻這個浪蕩子的胸口。
薑婻低頭望去,兩人恰好對視。
陳漁無疑有一雙靈氣四溢的眸子,薑婻自詡見過的美女也不在少數,雖算不得閱女無數,但每一個絕對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什麼樣的絕色沒見過?
可這一雙眸子,卻是唯一能與徐渭熊媲美的。
白狐兒臉的眼神太過冷冽,如同他昔日的佩刀繡冬、春雷一般,英氣逼人,卻少了幾分秀氣溫婉。
此時陳漁抬頭凝視著膽大包天的僅是第三次見麵的男子,沒有絲毫震驚、畏懼或是羞澀,眼波深處卻藏著一縷淡淡的慍怒,這般神色,足以讓尋常登徒子自慚形穢,恨不得找根繩子吊死自己,可惜她今日撞上的是薑婻啊!
薑婻低頭眯眼,笑容燦爛,既豪氣又帶著幾分無賴勁兒,大聲說道“我佛曾曰,人之一生,與一人陌生人相見的幾率不足百萬分之一,再見幾率不過億分之一,你我今日第三次重逢,此等億萬分之一的幾率都碰上了,豈不是上天注定的緣分?”
“我佛?曾曰?”
一直神情淡然如水的陳漁,終於露出了驚愕之色。
這世上,有當街強搶民女的紈絝子弟,有擄走美嬌娘做壓寨夫人的山匪草寇,可誰能想到,竟還有這般不要臉麵,借著諸天神佛,行此強盜之事的俊美公子。
“公子,子才將曰!”
薑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