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風年已經相信了蘇逍說的話。
沒人會懷疑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說的話,因為這個年紀的人對他們來說,並不會有太大的心機。
就算徐風年自己年紀也不大,但他看彆人,是不可能把彆人用來跟自己比較的,因為天底下,再不可能有一個人能跟他一樣,有徐曉做爹,李儀山做老師的。
看看蘇逍那副樣子,還中了毒,他至於說謊嗎。
徐曉也看不出什麼端倪來,不過對於這種離奇且巧合的事,他總是會多留一個心眼,他會親自找蘇逍對話,不過至少不是現在。
現在有很多話不便多說,況且,徐曉一直在給徐風年樹立威信,這個時候要是徐曉插口過問什麼。
那就代表了對徐風年的不信任。
鐵蜻蜓和瘦猴肯定是達不到蘇逍那種老辣的程度的,鐵蜻蜓昨晚就已經被發現,是女兒身。
還有瘦猴,他並沒有蘇逍那種外貌和年紀做偽裝,最關鍵的事,他除了會說自己就是個賣藝的,其他的謊話他本就不怎麼會說。
就賣藝的那個謊話他也是多年來熟能生巧,才說的順口些。
一見徐風年對他們發問,二人登時就慌了。
要是換做平常,他們必露出端倪,百分百得死在這裡。
不過現在不同,他們背後有蘇逍頂著,隻要照著蘇逍教他們的話說,他們或許就能騙過徐風年。
蘇逍都已經騙過了,為什麼他們不可以呢。
“問你們話,為何不答?”
徐風年非常嚴肅。
鐵蜻蜓和瘦猴同時“啊”了一聲。
徐風年指著瘦猴:“一個個說,你先講。”
瘦猴弱弱道:“我們三個是江湖上賣藝的,在建安郡討生活,昨天那個被使毒掌打死的那個苦瓜臉也是。”
“我們雖然是下九流,不過私底下也是厚著臉皮,學著江湖上的門派,以師兄妹相稱。”
“姚間將軍入建安後,我們被俘,得知我們會耍些逗樂手段,便把我們留在了軍中取樂子用。”
這幾句話裡,除了姚間把他們留在軍中是假,其餘幾乎都是真話。
瘦猴他們霧隱門的人,本就藏的深,在江湖上不顯山不露水的,這種話,他早說習慣了。
雖然身上不斷發抖,但也恰好被他身份掩蓋了,江湖上賣藝的人麵對這種場合,不抖才奇怪,才會引起在場人的懷疑。
鐵蜻蜓聽著瘦猴說著,再看望台上人的表情,她心中驚歎不已,蘇逍居然把這些都算了進去。
就像是蘇逍早提前知道,望台上的這些達官貴族今天會問出什麼問題一樣。
既然假話難編,何不說真話呢。
蘇逍對於心理上的博弈,絲毫不輸在場這些北涼的高官貴族。
這話要是讓鐵蜻蜓和瘦猴自己說,不經過蘇逍的指導,他們準要說自己是什麼尋常老百姓之類的。
然後,就會被看出端倪,隻要他們一露出破綻後,接著,就會被當場處死。
徐風年在望台上踱了幾步:“即是下九流,昨日也能成為百人斬?”
“你說我是應該相信你呢,還是不信你呢?”
瘦猴絲毫沒有停頓,馬上回答:“這些都是一些傍身技能,我自小個子就不大,不過雙臂確實粗壯異常。”
“因此,師傅撿著我的長處教我了,加上每天都賣藝訓練著,什麼時候變厲害的,我都不太清楚!”
假話不會編,真話還不簡單。
瘦猴說的這些都是真的,最關鍵的假話,就是姚間收編那一句,已然瞞過了徐風年。
徐風年轉向鐵蜻蜓:“你呢?你一介女流,如何能編入軍中。”
鐵蜻蜓先是一愣,才忍著毒性帶來的痛苦道:“我當時害怕極了,也不知道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