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陽首輔張巨路和功勳老將楊慎興,並馬而行。
身後是一萬朝廷禁軍,個個金盔金甲,遠處一看,在白茫茫的雪中宛如一條金龍,真個似天兵天將一般。
“這就是燕子江嗎?”大軍行至江邊,楊慎興勒馬問道。
張巨路也停下馬來,輕輕一招手,先行官退回來,下馬而拜。
“這是何地?”張巨路在馬上問。
先行官稟道“回丞相,將軍”
“這喚作燕子江,再往前去百裡路程,就是建安郡。建安有反兵死守。”
“如此北涼,除了建安一條路,還有一條近道,往西南方向行五十裡便是鬼門關,可從那裡繞過建安,直達淩州。”
“不過,鬼門關雪大,探子來報,鬼門關好像是發生了雪崩,山間過人的索道被砸斷了大部分,山下的路,似乎也被亂石和雪堵住了。”
楊慎興沉吟半晌“那還不快派人去挖開道路?”
先行官領了令去,整頓挖掘隊伍先行。
楊慎興又對張巨路道“大人,可否再次紮營稍做整頓?”
“一來是前麵開路需要些時日,二來是末將的小兒楊虎臣,三年前就死在這燕子江邊。”
“既已到這,末將想給他燒了些紙錢,祭拜一遍再去。”
張巨路若有所思道“楊老將軍客氣,請便。”
二人雖然在朝上有些不和,但現在也同為一個目標,都互相謙讓了起來。
當同時麵對一個更強大的敵人時,哪怕是再有仇的人,也會暫時和好。
何況張巨路和楊慎興並沒有什麼大仇,而且即將麵對的,還是那位人屠徐曉。
大軍就在江邊紮了營,江麵上結了一層厚冰,楊慎興的兒子雖然葬在太安城,但是在此身亡,楊慎興就對著江邊朝天祭拜了一回,燒了紙錢,又再祭拜了一次河神龍王。
一套事物搞完,入了夜。
軍帳中籠起火爐,就軍帳中間,軍中主簿命人擺了一個簡易的小型沙盤。
張巨路和楊慎興並著幾個軍中將領研究著沙盤上的城池郡縣。
這次命為協助北涼王平反滅寇,實際上就是要趁機奪權,但徐家在北涼早已根深蒂固,不是說領著這點人馬,衝去北涼就能讓北涼易了主的。
張巨路和楊慎興各自望著沙盤陷入了沉思,在這種問題上,楊慎興的注意自然沒有張巨路這般多,他隻是個武將,帶兵打仗,衝鋒陷陣他會,但要說的權術,他就弱些。
就是此時,兩人望著沙盤,想法也大不相同。
“丞相,夜裡探子來報,鬼門關的路本就險峻,卻不知為何被炸了一番。”楊慎興指著沙盤上鬼門關的位置說“風雪太大,掘路困難,而且還要重修關上索道。”
“末將認為,需加派人手,快速修橋掘路過去才行,否則隻怕日久生變啊。”
張巨路隻簡單穿著赤色軟甲,立在這裡,倒看不出來丞相的樣子,反倒像個軍師。
老皇帝這個遺命,是非常棘手的,但凡有一點分寸拿捏不好,後果就會非常嚴重。
“楊將軍,我們為何一定要從鬼門關過去?”張巨路沉思半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