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之不得。”孫毅頷首，隨後在婢女引導下往弄玉的小樓而去。隻是走過一處房間，孫毅忽的頓住了腳步。
“公子…”在前引路的婢女有些遲疑的問道。
“遇見同道中人，你且去吧，弄玉所在我知道，等會我自己去。”孫毅說著走到房門口，對著一頭灰白色短發(相對這個時代而言)，黑色點綴金色衣服的男子道：“氣勢內斂霸道，閣下想來便是習練縱橫家橫劍術的衛莊？”
一邊說著，孫毅微微放出一絲氣勢。
所謂氣勢，其實並不神秘。普通人以五感接觸世界，而且生活安逸，過於智慧，對於危機的本能感知大幅降低。
而武者肉身強大，故此本能反應更加活躍，因此對於危險更加敏銳，所謂氣勢，實際上就是壓迫。
衛莊站在窗邊，看著夜色下的新鄭，眺望韓王宮方向，心中想的，卻是十七年前的一場模糊的大火，以及與那大火相伴的廝殺聲，風聲，哭泣逃亡聲…
那一場大火，讓他流落江湖，從公子王孫化作流浪遊俠，或許，他該複仇？隻是，一切都太模糊了…
就在這時，一股微弱但極具壓迫的氣勢襲來，伴隨著氣勢壓迫的則是問詢，聲音自信沉穩，看似謙遜但有鋒芒潛藏，那是武者的鋒芒。
“先天宗師？”衛莊緩緩轉過身來，眼中有著慎重。畢竟他也不過是半步宗師。
鬼穀縱橫一派既然能夠憑借區區幾人自百家脫穎而出成為諸子，自然知道凝練先天本源真氣借此突破周天的真正突破之法，並稱其為先天宗師，與強行衝關的宗師區彆開來。
隻是不如孫毅三道齊修相互輔助，因此想要突破需要花費的時間太長。這也使得鬼穀弟子有出世曆練的習俗，借生死磨礪亦或精研實踐學說，以此磨煉意誌精神，慢慢把握先天精氣神，突破周天成就宗師。
世間這樣的先天宗師實在太少太少，諸子學派都屈指可數，每一個都是學說經意有所成的，不然也無法用精神意誌把握先天精氣神，都是諸子的領頭人物，相互之間隻是同輩交鋒。
而普通的宗師，憑借鬼穀劍術及其他所學，鬼穀傳人也能全身而退，即便是姬無夜這種兵家的半步大宗師，也能短暫交手三五招。
“浩蕩宏偉如日，閣下是儒家一派？不對，儒家雖說浩然，但終究是人之氣，沒有閣下這般，更像是天之日。”麵對一名先天宗師，尤其是這般年輕，衛莊也不得不慎重。這表明對方背後的勢力傳承絕不比他差。
“我的來曆，紫女姑娘沒有對你說起過嗎？世外山野中人，略懂卜筮之術。”孫毅說到這，又故意驚咦一聲：“咦？落魄王孫，市井遊俠…你是來複國的嗎？”
其實孫毅也是試探，真正的戰國時代裡，韓滅鄭於公元前375年，韓非在公元前280年出生，差了九十五年。
而這顯然不符合。衛莊如今才二十歲左右，而且以鄭國王宮的破敗程度來看，也不足二十年，甚至無人打理保養的竹簡都還保存著。
當然，這裡是天行九歌的世界。不是真正的戰國。一切隻要能夠邏輯自洽，那便是合理的對的。可惜孫毅以前與韓非討論諸子學說之時沒有詳細了解此界曆史。
在此界，韓滅鄭就在不足二十年前，可以說在韓王安繼位之前，韓國的兵鋒還是不錯的，甚至楚國都曾借兵用以鎮壓百越。當然，也是因為這一戰，韓國兵鋒受挫。
實際上，百越與楚國的戰爭就是上代韓王借由上一任同時也是唯一一任女侯爵，此代血衣侯白亦非之母，百越王室爭鬥的失敗者挑起的。
本來上代韓王是打算挑起百越與楚國戰爭，牽製削弱楚國兵力以及戰爭潛力，而後等楚國鎮壓百越後進攻楚國開疆拓土，畢竟異族入侵七國是不能內鬥的。隻是戰爭剛開始其便病逝。
而後楚國欲割地借兵成為同盟，新繼位的韓王，也就是如今的韓王安欣然答應，最後演變成楚韓合力鎮壓百越，而韓國為此精銳死傷許多，兵力由盛轉衰。
這在真正曆史上是不可能出現的，韓國位於腹地被六國包裹，與百越根本不接壤，距離極其遠。
這也是百越廢太子，被稱為赤眉龍蛇的天澤對韓國瘋狂報複的原因之一，不隻是因為他被韓國囚禁而已。
而韓王安忌憚天澤，也有這個原因，一旦天澤說出實情，楚國很可能會出兵韓國以奪回當年的割地。
“知道的太多，往往死的便越快。”衛莊冷冷的道，但並沒有動作，顯然，他很忌憚孫毅。
“……”孫毅不知說什麼好，這衛莊…還真是不愧其名：“但我有知道的資格，不是嗎？放心，我對你的身世沒興趣，你若真能複國，算你有本事。我隻對鬼穀橫劍術有興趣，改日你我劍術一較高下如何？”（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