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順流而下,其實不太需要纖夫,所以纖夫們甚至可以坐在船上。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裡江陵一日還!”
第三天,周餘臣他們就回到了柴桑。
“軍師好雅興,這吟詩作對的功夫,也是比手上的功夫不遑多讓啊。”
“哦,這詩不是我作的。我也隻是複述罷了!”
牢楊也沒想到周餘臣不按套路出牌,明顯自己是在恭維,他直接應承下來不就行了?
不過到底是皇室子弟,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是他的基本操作。
所以他馬上改口“能在見到這些場麵後,馬上就能吟唱出對應的詩詞,也能看出軍師的文學造詣之高。我相信,有如此高文學造詣的人,自己對著此情此景重新寫上一首也是等閒。”
“過了!過了!”周餘臣當即擺了擺手。
他製止了牢楊的恭維,不過還是維持著麵子上的融洽。
事實上周餘臣覺得自己隻需要維持著船隊待在柴桑就行了,醜牛打過來很快的。
抵達柴桑後,周餘臣建議不如就在沿江的地方安營紮寨扯起反旗等詔安。
地址周餘臣就選在了自己最熟悉的,沒有雙吉縣的雙吉縣。
周餘臣有信心靠著自己對這裡的熟悉程度,拖到醜牛打過來。
“對了,咱們隊伍既然已經決定豎起旗幟反抗暴政,我們的隊伍還是要取個響亮點兒的名字。
軍師,你看叫乞活軍怎麼樣?咱們說到底,不過是為了求一條活路。”
“不好,不若就叫水泊涼山。正所謂古公亶父,來朝走馬,率西水滸,至於岐下。
叫乞活軍過於諂媚了,咱們現在的情況正合這詩情,水泊涼山應景得很。”
其實周餘臣根本不覺得這裡對得上什麼率西水滸,左右不過是敷衍一下。
而牢楊也沒真的想要當一個指望守詔安的山賊,所以也裝作聽不懂問道:“軍師,你說我們要叫水泊涼山。
這裡哪裡有湖?哪裡又有山嘛?我覺得不妥不妥。”
“妥的妥的,妥當極了。你看這浩浩蕩蕩的寬闊大江,如何當不得一個水泊二字?至於這山,你看不到的是形製上的山,但是這心中的山可就立在這裡。”
對於周餘臣的話,牢楊是不信了,他覺得自己正在被周餘臣忽悠,感覺自己的臉好似在發癢,變得越來越長,也開始長毛了。
特娘的,這吊人根本是把自己當做一頭驢在忽悠。
隻是他也在忽悠周餘臣,所以暫時沒有發作,反而豎起耳朵想要聽聽周餘臣還要怎麼編。
“再說這涼山,咱們一顆紅心向著偉大的乾皇,但是乾皇卻輕信了小人的挑撥,居然還要用嚴苛的法度處理我們,這難道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
遇到這樣的情況,你的心涼不涼?
反正我的心已經是拔涼拔涼的,如同殺了二十年的魚一般。
咱們這麼多人的涼心疊在一起,不是涼山是什麼?”
牢楊就這樣聽著周餘臣胡扯,實際上是什麼都不發表看法。
看到牢楊麵無表情,周餘臣扯了扯嘴巴然後歎氣道“好吧好吧,其實是我略通風水之道。
這裡雖然沒有山,但確實有條氣脈貫通,許多年以後這裡還會走出一位能通天地的大人物。
所以我想既然咱們要闖出一番大事業,怎麼能少了天時地利人和?有著此地的氣脈輔助,怎麼的也能讓乾皇高看我們一眼。”
這個理由倒是勉強貼切,不過無所謂了,牢楊主要想的是把船上的東西給毀掉。
不沉送給醜牛也不錯,反正他不想讓乾皇好過。
最好讓乾皇知道船上的貨還在,但是偏偏不給他送到武昌就最好了。
“好的軍師,那我們就叫水泊涼山吧。”
“好!領袖不愧是領袖,唯有大氣魄才能承載大氣運。
不過領袖,我們當務之急是還要打響一個名頭,您要有一個名字。
我覺得真王這個名字就不錯,既不僭越,又能讓乾皇看到您的決心。”
周餘臣一番操作,把能縫的都縫給了牢楊,還讓牢楊看不出來自己在被周餘臣內涵。
不過沒關係,畢竟雙方都沒有和對方一起奮鬥的心思。
拉起隊伍了,接下來自然就是要造反。
於是周餘臣開始指揮著隨船隊一起上任的欽天監官員,要起出船上押運的寶物。
結果等到周餘臣帶隊打開艙門以後,他傻眼了,和他一起打開艙門的欽天監官員們也傻眼了。
原本在船艙中被一一封好的物資,打開箱子後發現居然全部是用石頭和木頭偽裝成的樣子貨。
打從一開始,船隊就沒有真東西,大家累死累活拉船拉了快一個月,居然拉的是幾船石頭?
“測尼瑪!本地的朝廷太不講禮貌了,怎麼能發假貨?熱線在哪裡打?郵管局又在哪裡?都什麼年代了,還有人發假貨!批判!要狠狠地批判!”周餘臣大罵,滿嘴都是船隊其他成員聽不懂的詞彙。
立馬,周餘臣就找來牢楊,向他詢問知不知道船裡的東西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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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牢楊到了以後,比周餘臣更加地崩潰。
因為船裡的東西是他盯著裝船的,之後他唯一沒有掌控船隊的時間,就是高公公接手後的時間。
如果這些是高公公他們乾的,那麼他們根本沒有必要繼續押運一船石頭去武昌。
也就是說這些東西要出問題,早在裝船前就出了問題。
這些玩意兒可是從乾皇派的人手裡交到牢楊手裡的,要出問題那肯定是一開始就要出問題。
這就是牢楊崩潰的原因,從一開始,乾皇就沒有給他真東西。
這讓他覺得更加的委屈,他本來就因為乾皇因為父親謀反遷怒自己感覺受到了不公的對待。
現在物資出了問題,無不在表明在他父親謀反前,乾皇就已經不相信他了。
“憑什麼?憑什麼啊?啊!我是他的親侄子,我要喊他舅舅的!他憑什麼不相信我啊!他憑什麼?”
此時的牢楊,已經快要委屈得掉小珍珠了,因為這就代表著他從前引以為傲的皇室子弟身份,在乾皇看來根本不作數。
那麼他以此為依仗,放肆橫行的前半生,豈不就是一個在台麵上扮演驕狂醜角的小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