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寂靜一片,落針可聞,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四爺身上,探尋的、憐憫的、擔心的、等著看笑話的。
驀地,太子又怒不可遏地咆哮起來:“老四,你這一聲不吭是個什麼意思?難不成覺得是孤冤枉了你?父皇也冤枉了你?大膽!”
說著太子就飛出一腳往四爺踹去,好在是離得遠,又被三爺五爺給抱著,太子壓根兒就不可能踹到四爺,倒是一使勁兒把自己的靴子給踹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四爺跟前。
四爺看著那隻黑色的鹿皮靴子,一時間更是氣血翻湧,那天好像就是這隻靴子,重重踹在他身上,讓他摔下台階,當場口吐鮮血。
四爺覺得胸腔裡有什麼在震蕩,憤懣、壓抑、憋屈、不甘,這些情緒交融著膨脹著,想要破膛而出。
四爺死死攥著拳生生給憋了回去,在一眾人的注視下,四爺渾身都在輕輕顫抖,麵色慘白,雙唇緊閉。
然後,四爺轉身一言不發,揚長而去,留下所有人麵麵相覷,還有太子跟大爺此起彼伏的咆哮。
……
四爺被罰閉門思過半月,萬歲爺斥責他“為人輕率喜怒不定”,讓他好生反省。
來傳旨的梁九功看著四爺沒什麼血色的臉,心中頗有些不落忍,想要出言寬慰四爺幾句,可到底什麼都沒說。
瞧著四爺如今的處境,往後隻怕越發艱難,他固然同情四爺,卻也不會跟一個被萬歲爺厭棄的皇子過從甚密。
“兒臣謹遵父皇教誨!”四爺跪地,叩頭謝恩。
“如此,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梁九功拂塵一掃,便就退了出去。
蘇培盛忙得過來要扶四爺起來,四爺卻一動不動,兀自跪在地上。
“你退下吧,爺想一個人靜靜。”四爺垂著眼盯著黑黢黢的地磚,緩聲道。
“是,奴才遵命。”蘇培盛不敢多說什麼,當下就躬身退下了,也不敢走遠,就守在門前,時不時不放心地順著門縫往裡頭觀望。
四爺還是一言不發地跪在地上,已經跪了好久了呢,膝蓋肯定會疼的,等下要給四爺揉些藥油才行。
蘇培盛一邊著急一邊默默歎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