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大柱也願意去飯館,老戰友好不容易來一次,必須上飯館招待。他卻是不知道張建軍有其他的顧慮。
附近就有一家國營飯店,招呼老戰友不能寒酸,必須要上國營飯店。儘管國營飯店的飯菜一般服務一般,但勝在價錢夠貴。龔大柱手裡有大把的票據,不怕國營飯店不招待。
要了一個包廂,龔大柱豁出去一般點了一堆的菜,這會兒飯店才開鍋,估摸著菜上來也得一兩個小時,於是就先點了早飯,大米粥加小菜,油條包子豆漿什麼的,也是一堆。劉小光眼睛都看直了,不斷的咽口水。
“大柱,你這麼來,看樣子混得不錯。”張建軍抓起個包子狠狠咬了口,道。
龔大柱嘿嘿笑道,“不滿你說,我現在也差不多是個萬元戶了,家裡正在建房子呢。你知道嗎,當年退伍回來,跑安置跑了大半年,連各工廠門衛都撈不著,老子一火,就,就,那叫什麼來著,下海,對,老子就下海做生意了。一開始收購二手家電什麼的,自己研究著修理,翻修一下賣出去,賺點差價。後來乾脆就從廠家進貨,往腳踏車上一馱,走家串戶的***國家單位舒坦多了。”
儘管他說得很幸福,但依然難掩心中的不忿和委屈。參軍三年多,一個月八九塊錢的津貼,打了仗很幸運的撿回來一條命,原以為回到家至少能混上一個穩定的工作什麼的,結果連國營工廠的保衛科都進不去,心裡怎麼會平衡。
張建軍低聲說,“那省了很多事。”
聽了這句話,龔大柱再一次認真打量了一下張建軍和劉小光。他們都在往嘴裡塞包子,好像很長時間沒吃過飯了,而且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張建軍和劉小光身上的衣服似乎很長時間沒有更換過,並且有風塵僕僕的味道。再一看他們的神色,眼窩深陷,面容憔悴,似乎很長時間沒有得到充足的睡眠。
龔大柱此時才注意到,張建軍和劉小光都沒有帶任何行李。他可是知道張建軍家距離這裡三百多公里的,過來訪友不可能不帶行李。
“建軍,你不是專門過來看我的吧?”龔大柱盯著張建軍問道。
這會兒,飯店的服務員推開門敲了敲,說,“喂,你們的小菜出來了,自己過去端。”
說完扭頭就走,門都沒關。
張建軍對龔大柱說道,“大柱,你先去把小菜端進來。”
這個國營飯店本來是附近一個工廠的食堂,作為嘗試性的改革,開始對外營業,同時也憑票供應工廠職工,外面人多人雜,張建軍兩人面生,為了避免懷疑,能少出現就少出現。
龔大柱深深看了眼張建軍,起身出去。
他離開後,劉小光幾下吞掉嘴裡的包子,低聲問,“建軍哥,你這位老戰友靠譜不靠譜?不能去報警吧?”
張建軍篤定的搖頭說道,“不會。我和他是過命的交情,當年是我把他從戰場上背下來的,否則他早光榮了。”
“那他能幫咱們處理那批貨嗎?”劉小光擔憂問道。
張建軍緩緩點頭,“問題不大,一會兒我直接問。總之他不會出賣咱們的。但是咱們也不能把他害了。”
“你說咋辦就咋辦。”劉小光又拿起一個包子往嘴裡塞,咕嚕嚕的喝了一大口豆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