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紅兵剛抽一口,頓時被嗆住了,“小李,一個逃犯,你相信他的話。”
“沒有確鑿的證據之前,他只是嫌疑人。”李路道,“梁局,王朝陽這個人的背景要仔細的查一查,他的身手很不錯。我個人感覺他不是欺凌婦幼的人。”
“我的同志哥,靠感覺破案是不行的。”梁紅兵笑著搖頭,道,“搞工廠我肯定是不如你的,但是破案,老哥託大說一句,地區公安系統沒幾個人比得上我老梁的。”
他的徒弟忍不住說,“是啊,我師父可是省廳掛了號的偵破專家。”
梁紅兵呵呵的笑,背棄了雙手來。
李路笑道,“起碼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其他幾起入室搶劫強姦案,很有可能不是王朝陽所為。”
“怎麼可能?”梁紅兵的徒弟詫異不已,“併案偵查是得到了市局批准的,說明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幾起案件是同一個人所為,所以的線索都指向王朝陽。”
“充分的證據,什麼充分的證據?”梁紅兵眯著眼睛反問,他徒弟啞口無言,還真的無從說起,因為這些說辭都是西河縣局通報裡提供的。
梁紅兵給徒弟分析說道,“王朝陽說,東西是他偷的,但是那個女人不是他強姦的。這句話起碼可以得出一個關鍵資訊,注意,他說的是那個女人。說明他極有可能不知道有其他幾起案件的存在。也就是說,其他幾起案件不是他所為。李科長是這句話做出的分析。”
他徒弟恍然大悟。
李路坐上副駕駛座,回頭對坐進了後排的梁紅兵說,“梁局,這個案子可能另有隱情。”
梁紅兵點了點頭,“如果你的判斷是正確的,那麼這個案子就複雜了。”
李路心裡總有說不上來的感覺,那是在戰場上長期養成的對暗藏的危險和異常的一種感知能力。面對未知,所有人都是瞎子,一些人在距離謎底揭開前的一定的距離上會感知到一些東西,然後會產生對應的感覺,比如興奮、激動、不安、心悸、恐懼、茫然,等等等等。
他有一種感覺,如果這個案子不搞清楚,按照現在的情況往下走,很有可能會造成冤假錯案,或者是幾個不同的案子被人為的併成了一個案子,導致只抓到一部分的犯罪人員。
最擔心的是,那個王朝陽的小夥子,會因此坐上三十年的冤獄!
然而,最關鍵的原因在於,當李路看見王朝陽的時候,他腦子裡的一些塵封許久的記憶有了復甦的跡象。這一路他都在仔細回憶,終於在上車之後徹底的清晰了。
上一輩子,他聽妻子提起過陸港地區一起轟動全國的冤案——八十年代的縣國營修理廠青年職工因為一時糊塗,偷盜了一個人家的錢財,而他被捕之後,被認為是幾起相似案件的案犯,同時犯下了強姦罪、傷害罪,被判刑十五年,那男子不斷的上訴,卻在嚴打期間作為典型,延長了服刑期。在監獄裡足足待了三十年,得來清白出獄,卻早已經無法在足足斷層了三十年的社會生存下去,五百多萬國家賠償款,不到一年的時間就被人騙了個一乾二淨,這個人最終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之中。
一個人最好的三十年全都被耗費在監獄裡,他原本只是三五年的刑期。就這麼一個人,如果當年的辦案人員能夠認真一些謹慎一些多一些懷疑,就不會被毀。
那個人叫王朝陽。
只是,李路上一輩子並不知道王朝陽是個身手了得的人。
李路忽然的問,“梁局,這個案子的偵查案卷,能不能給我看看?”
梁紅兵略微考慮了一下,道,“沒問題,我跟局長打個招呼,一會兒到局裡我讓西河縣局發一份過來。”
“好的,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