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的目光落在犧牲戰士身上,“他叫什麼名字。”
“許如東。”黃光輝說。
“許如東。”
李路緩緩站起來,他無從去安慰,因為他經歷過太多身邊戰友一個個倒下,他非常的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情。他人無從安慰。
劉向陽眼裡的淚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流,這名戰士,是為了救他,是替他死的。他的心靈受到了強大的震撼,隨即是無窮無盡的後悔——為什麼要瘋了一般的亂跑。
那一邊的趙旭把目光收回來,轉身之後目光落在了草地上那條斷腿上,他慢慢走過去,把斷腿撿起來,此時再沒有害怕之感。
也許一分鐘前,他還在和戰友低聲交談著一些話語,可能會談起退伍回家之後要做些什麼事情,也可能會聊起班長剛處的物件,或者是小心的議論某位脾氣很壞的排長,卻肯定不會絲毫的懷疑連長的絕對權威。
一分鐘後,陰陽兩隔,或者失去身體的某一部分。
這就是要為戰爭付出的代價。
所有人之前的關於戰場的期待全都沒有了,激動也沒有了,興奮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有沉默,沉重。
這是你死我活的場所。
張平山跑過來,看到研究隊的人和車都安然無恙,重重鬆了一口氣。
李路問道,“連長,部隊的損失如何?”
張平山臉上有硝煙的痕跡,他沉聲說道,“損失不小,有三臺坦克被擊傷,二十多人傷亡。”
李路沉聲說道,“這是152毫米口徑的炮彈,是從十幾公里外打過來的。敵軍顯然裝備了新式火炮。”
說到這裡,他掃視而一眼,低聲說,“連長,我建議你派出搜尋分隊,對周遭進行搜尋。”
張平山明白,道,“你懷疑附近有敵軍的炮偵人員?”
“是的,沒有滲透進來的炮偵人員引導,他們不可能打得這麼準。”李路道。
“我馬上去組織,部隊要暫緩行動,得把他們清理乾淨。”張平山要走。
李路卻拽住他,搖頭道,“部隊不能停下,要加快速度挺進。待在這裡只會成為活靶子,調整兵力之後要馬上動起來。”
“嗯,我明白了。小李,研究隊不能跟隨部隊行動了,必須馬上調整。”張平山說著,取出地圖鋪在LC70的發動機蓋上,參謀人員取來雨衣給二人蓋上。
張平山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道,“這裡是野戰醫院,同時也是一個後勤補給點。你帶研究隊轉向西北,去野戰醫院那裡待著。前面戰鬥結束,你們再上去。保持電臺聯絡。”
李路點頭答應下來,他哪怕再想上去幫忙,也不會拿研究隊這些專家們開玩笑。那裡面最次的劉向陽,也是光明廠的重要技術人員。而且現在這種情況,研究隊必須要得到調整休息的時間,否則他們會被殘酷的戰場給壓崩潰掉。
“連長,這樣的突擊作戰,不管過程中有什麼騷擾,戰術的核心是速度,最快速度突擊,以達到戰鬥的突然性。”李路依然多說了幾句,儘管張平山是第二次指揮作戰了。
張平山沉沉的點頭,“明白,你放心吧。你們去野戰醫院這條路很安全,但還是要小心,我再給你幾個人。”
“不需要了,研究隊的配置不需要太多的人手。不多說了,連長,祝你一切順利。”李路向張平山敬禮。
張平山還禮,快速離去。
坦克團重新組織部隊調整兵力,安排傷亡人員後送之後,坦克團主力部隊再一次啟動,繼續向X山隘挺進。戰場研究技術隊則當即轉向西北方向,往野戰醫院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