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大一個軍隊領導專門來點說了這麼幾句話,汪鈞如果不能領會出能寫幾千字文章的含義來,他這個書記算是白當了。
“馬上去查一查。”汪鈞指了指秘書。
“是!”
秘書轉身還沒走幾步,突然頓住腳步返身回來,道,“書記,倒是有一個奇怪的事情。陸港地區政府的領導中午給市府那邊打了電話,通報了一件港資合資企業領導被咱們這的公安機關誤會為搶劫犯的事情。好像裡面還涉及到軍工廠的幹部。”
“什麼時候的事情?哪裡?”汪鈞馬上就抓住了要害,絕對是這件事情,他快速問道。
“中午快下班的時候。是漢口那邊的分局,在漢口飯店抓的人,具體情況得問市府那邊。”秘書連忙說。
汪鈞馬上拿起電話給市府那邊去電,詳細瞭解了情況,隨即他對秘書說,“去,讓公安局長過來見我!”
“是!”
於是,市局局長、副局長、分局局長、副局長等等一干各級領導全都到了汪鈞的辦公室裡來,皮德旺作為直接接觸這件事情的人把情況詳詳細細的彙報了,不敢有半分的隱瞞。
這些事情結束之後,盧惠冠來電話了。
收回思緒,汪鈞沉聲說,“惠冠同志,你是愛國僑胞,回來投資辦廠支援祖國經濟建設,上面領導是很重視的。我個人尤其非常感激你能選擇到我們武漢投資,也一定會全力支援你。”
盧惠冠聽到這些話,心有些冰涼了,儘管他還不知道到底惹到了哪路神仙,但是此時他已經能肯定一點——汪鈞果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市高官都知道了,那幾個外鄉人還有可能是普通的港資合資企業老闆、普通的軍工廠幹部嗎!
他已經得到訊息,幾個外鄉人都非常的年輕。
他早已經懷疑不長眼的侄子惹到了什麼厲害家族的子弟。
此時此刻,他一點也不生疑了,肯定是這樣。
果然,汪鈞話鋒一轉,道,“惠冠同志,這個事情我是瞭解的。穿的衣服破落些,那也是人民群眾嘛。飯店的接待工作還是要加強的。我黨不就是從千萬勞苦大眾裡面來的嗎,所以啊,飯店有飯店的規定,作為咱們武漢的代表性涉外飯店,對儀容有嚴格要求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出現歧視老百姓的現象,這是不恰當的。”
盧惠冠心裡嘆了口氣——完了。
不過他還是抱著一絲希望,道,“汪書記,飯店的接待工作是需要認真檢討和整改的。只是,這裡面還出現了一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嗯,想必你說的是,盧金奇同志與我們公安系統內部的某些心術不正的幹部勾結侵吞港資合資企業貨款這個事情。惠冠同志,相信這件事情你是不知情的。”汪鈞道。
盧惠冠徹底絕望了,嘆氣道,“是的,我並不知情。”
汪鈞沉聲說道,“這個事情相關部門會秉公處理的,你就不要操心了。”
最擔心的事情還是來了。
哪怕盧金奇再廢材,他也是大哥唯一的兒子,盧惠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保住盧金奇不會被法辦。否則他不會給汪鈞打電話專門說這個事情求這個情。
現在,汪鈞不但詳細的瞭解過這件事情,而且沒等他開口就拿話堵住了他求情的門口——重點說飯店的接待態度問題,就是半個字不提裡面盧金奇和楊股長試圖吞掉那筆錢這件事。
盧惠冠苦苦求道,“汪書記,盧金奇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生這個的貪念,但是事情畢竟沒有對他們造成實際的傷害。汪書記,我們盧家是全心全意的要為祖國的經濟發展做出一些貢獻的,希望政府能網開一面,畢竟這件事情,是沒有成既成事實的。”
汪鈞嚴肅地說道,“惠冠同志,你要明白,公安機關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對方提供了很充分的人證物證,我們是要秉公執法的。”
他轉而嘆了口氣,說道,“惠冠同志啊,解鈴還須繫鈴人,如果當事人可以表示諒解,其他的都是好說的,正如你說的,畢竟沒有造成既成事實嘛。”
盧惠冠的精神一下子回來了,連忙說,“是的是的,汪書記,我明白,我明白。”
“嗯,就這樣吧。”
掛了電話,五十多歲的盧惠冠彷彿打了一場架一樣。重新整了整精神,他起身就大步往外走去。
皮德旺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畢曉龍陪著他在外面等著,看見盧惠冠,小心翼翼的說,“盧總,我剛剛從市委回來……”
“是從汪書記那裡彙報回來了是吧?”盧惠冠冷冷的說。
皮德旺無奈的點頭,道,“是的,我如實的彙報了當時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