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指了指聶榮生,說,“你過來。”
聶榮生這個時候才慢慢回過神來,“不是我,公安同志,不是我做的。”
“就是!就是你!聶榮生!我真不知道你是這樣的人!你個畜生!”王洋指著聶榮生憤怒地罵道,剛才那一番場景似乎比給他戴綠帽子還要讓他瘋狂。
李路扭頭喝道:“別吵!”
隨即,他對黃光輝說,“去叫西城分局的人來,讓他們帶上大功率照明燈。記住,要沿著我們走的路過來,不要破壞這一片的現場,尤其是腳印。”
“是!”黃光輝說,“首長,槍。”
他把槍扔給李路,他知道李路剛剛和小日本談完事,身上不會帶槍,倒是車上有一支備用的,但是李路沒帶過來。
“首長”這個詞讓王洋和聶榮生都微愣了一下,比公安更有震懾力。王洋也老實了,怨恨地盯著聶榮生,不敢再大聲吵鬧。他甚至不知道,他對聶榮生的恨,源自於對歹徒的恨的轉移。他打心裡害怕歹徒,已經有了深入骨髓的恐懼,而聶榮生在他眼裡,是個可以隨意欺凌的物件。
被恐懼壓下去的恨意此時全部爆發了出來,在意志力的干涉下全都轉移到了聶榮生的身上。
聶榮生就是個畜生,就是他害死的小翠,就是他。潛意識裡,他在不斷的自我催眠,強迫讓自己相信這樣的才會是事實。
不是那樣的,絕對不是那樣的——絕對不是肖小翠在我面前被人強行之後殺害而自己沒有絲毫動作,絕對不是這樣的。
事實是聶榮生這個畜生貪圖肖小翠的美色做下了這樁罪行。
罪惡的事實,為了掩蓋自己的懦弱,被王洋毫不猶豫地死死的掩蓋了起來,而把矛頭轉向了一個最合適的替罪羊——聶榮生。
李路無從得知這些,這個過程發生了什麼,他不得而知,但是,他的第一感覺是——王洋在說謊,聶榮生不是兇手。
現場的情況很詭異。
最關鍵的是,他們是跟蹤兩名歹徒過來的,然後就發生了兇殺案,這還不明顯嗎?李路是自責的,如果更謹慎一些,就不會丟失目標。沒有丟失目標,這起慘案也許就不會發生。很年輕的姑娘,可惜了。
人民公園是西城分局的轄區,也就是說,人民公園是在新光明廠的西邊的。大體上看,新光明廠和紡織廠之前,就隔著個人民公園。這個公園太大了,連同大片的荒地和農田一起,有差不多四千多畝。
黃光輝一路狂奔,先回到紡織廠大門那邊取車,然後飛馳去了分局。分局值班幹部非常的重視,連忙地叫人出發,同時給梁紅兵打電話。黃光輝交代了細節後,連忙地飛馳回人民公園。儘管他知道李路的安全不需要他操心,但是對於差不多等於是警衛參謀的他來說,是怎麼也不敢放心的。
梁紅兵以西城分局常務副局長的身份擔任新光明廠公安保衛處處長,而李路則以新光明廠公安保衛處常務副處長的身份,進入了分局黨委。需要指出的是,經過重新的劃分,西城分局的轄區加入了新光明廠片區,管轄面積幾乎增加了一倍,因此機構級別也提升為副處級。梁紅兵的本來就是正團幹部,其他方面條件很充分,順理成章的從排名靠後的副局長成了常務副局長。
從這個方面看,梁紅兵是新光明廠的領導,李路同樣也是西城分局的領導。分局黨委委員的指示,分局裡的值班幹部當然是很重視的,更何況還是命案。
西城分局的反應很快,前面打拐的時候,有新光明廠公安保衛處的反應速度作為參照,甚至民兵營的反應速度都遠勝他們警察的,因此局領導非常在意這方面的建設。梁紅兵藉機的做了一次紀律整頓,分局的反應速度有了很大的改觀。
黃光輝前腳剛到,後腳就過來了十幾名幹警,又刑警隊長帶著過來。兩輛212吉普車以及三臺長江750警用摩托車,就停在了外面,依照李路的吩咐步行進入現場。
他們帶來了大功率的照明燈,使用電線,和外面的212吉普車電源相接,經過變壓,只要車輛發動機處於怠速狀態,就能供電。
幹警們動作很快的架設好了照明裝置,現場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非常的清晰。
李路剛剛已經檢查過了,肖小翠已經死亡。
刑警隊長跑過來向李路報告,“報告首長!西城分局刑警隊秦明報到!”
“秦隊長,讓你的人注意腳下,不要隨意進入現場,兇手一定留下了腳印。”李路叮囑道,隨即問,“法醫到了嗎?”
“法醫?”秦明皺眉。
李路說,“讓人去醫院請醫生過來。”
“是!”秦明連忙讓人去了。
法醫這個職業,現在還沒凸顯出至關重要的價值來。甚至,如果不是李路提醒,刑警隊這幫人會一窩蜂的進入現場,什麼痕跡都會被破壞。這會兒辦案的方式方法還處於比較原始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