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光輝儘管不懂這些道理,但是他知道這麼做是肯定會影響到我黨的形象的,因此非常的認同。
在部隊的時候,簡單單純,回到地方,尤其是到了陸港這邊工作,接觸面廣,更加了解了當前社會的實際形態。
車直接到了辦公樓那邊,李路直接到李耀華的辦公室那邊去,通常沒人在。果然,李耀華不在,他一般在下面車間和工人們一起,很少在辦公室裡坐著。紅星廠裡的職工們戲稱,紅星廠有兩個廠長,一個是工人廠長,另一個是影子廠長。影子廠長說的就是很少露面的李路。
李耀華知道自己的能耐,那是絕對不能去幹涉技術方面的事情。他把自己的位置找得很準,技術之外的事情,尤其是工人方面的管理,這才是他最需要重視的。
毫無疑問,李路沒有看錯人,他的大哥是一名非常合適的行政廠長。不少工廠經常發現行政干涉技術的事情,一個好端端的專案就很有可能因為不懂技術的領導一拍腦袋就給砍了,而一個明顯虧損的專案,同樣也會因為領導一拍腦袋
行政部的人連忙的去找李耀華。
李路就在辦公室那裡坐著,辦公樓是很安靜的,編制人員不多,這讓他很滿意。紅星廠的一線工人地位比機關行政人員地位要高,而且等同級別的話,技術人員的待遇最高,然後是工人,行政人員是排在末尾的。
這是李路特意製造的差異,讓知識得到真正的認可,讓最有價值的勞動凸顯出來,其次達到吸引技術工人的目的。這種環境裡面,紅星廠的工人對廠子有很強的歸屬感,基本上繼承了國企職工對廠子的厚重感情。
國企並非一無是處,事實上經過三十多年的企業改革,最終探索出來的道路依然是帶油濃厚六七十年代國企特色的模式。
李耀華很快回來,李路把事情說了一遍,李耀華奇怪道,“不會,資料是齊全的。前面去蓋章,都是這些手續材料,沒有少的。”
他思考了一下,說,“會不會是身份問題。老三,你忘了,紅星廠的法人是我。”
李路猛地一愣,繼而一派腦袋,他確實忘了這個事情。
笑了笑,李耀華說,“交給我吧,我去辦。一天就能跑下來,明天去海關那邊走剩下的手續就可以了。”
他心裡是有數的,既然李路不說專案的具體情況,他就不會問。他知道李路做的很多事情是不易打聽的,這也是紅星廠裡有著與部隊同樣嚴格的保密守則的原因。
這畢竟是一家要走軍工裝備研製道路的企業。
“行,那就交給你了。”李路說。
李耀華正要說什麼,辦公桌那裡的電話響了,他過去接,聽了一陣子,臉色一下子有些變化了,他對著電話說,“我知道了,你先別回來,在那邊等著。”
掛了電話,李耀華對李路說,“西河製糖廠那邊出了點問題。前些天老二不是跟車去賣甘蔗嗎,今天通知去取錢,結果老二說製糖廠給打白條。他沒答應,還沒簽字,打電話過來問怎麼辦。”
“白條?”
臭名昭著的白條。
李路起身,道,“我去看看,大哥,你抓緊把這個事情辦完,這個事比較急。”
“放心吧,不行的話我直接給周秘書打電話。”李耀華說。
“好,我先去了。”
李路連忙出門,叫上黃光輝就驅車往西河縣那邊趕。
蔗農往製糖廠輸送甘蔗,過了稱之後,蔗農是不能馬上拿到錢的,而是收據,上面有姓名、重量、單價等等資訊,然後回家等通知。通知到,再到製糖廠財務科那邊結算。這個操作也正常,國營工廠嘛,國家的,信得過。工廠集中起來一批批的統一發放也有利於他們的管理和操作。
李路心裡擔心的是白條。
他沒想到白條這麼快就出現了。
在他的記憶裡,應當是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才會出現國營工廠給農民打白條這種現象。這個時候的國企,大多數的日子還是挺好過的。
白條的惡臭在於——一欠就是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
這是什麼概念?
也就是說,八十年代的一百塊,二十年後拿回來的還是一百塊錢,都是一百塊錢,但是購買力已經是天差地別了,甚至有些乾脆就真的成了廢紙,一分錢都拿不回來!
那可都是農民辛辛苦苦一年下來的全部收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