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苦了趙公子。
順著往下叫,全憑胸中一股氣頂著。這下對手不接招了,就感覺一拳頭打空了,身體失去平衡正在往地上摔。三百萬啊,他得倒騰多少批文才能賺回來。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慌亂起來,卻猛然意識到女神在就在二號桌那裡坐著,連忙的讓自己表現得儘量從容自然一些。
什麼現場完成交易,打個招呼不就完了嗎,難道他們敢不給副市長面子?頂多回家挨頓罵,算得了什麼。在上海有我趙公子辦不成的事情嗎,笑話!
拍賣師笑吟吟的說,“三百萬第一次,諸位,女士們先生們,今晚最慷慨的愛心人士即將出現。還有更慷慨的先生嗎?”
他說話的時候是往八號桌這邊看的,很明顯,只有八號桌才有出現新報價的可能性,他對此在關鍵時刻掌控節奏非常之熟絡。
羅伊德低聲對李路說,“李先生,我建議您繼續。”
笑了笑,韋德也說道,“路,我也是同樣的建議,你知道,MBB公司可是做了充分的準備。”
其實一點準備都沒有,MBB公司今晚根本就沒打算有什麼大動作,但是韋德看出來了,知道羅伊德打的什麼主意,因此幫了一腔。
李路不為所動,沒有必要了。
拍賣師拿起了錘子,“三百萬第二次,諸位,三百萬第二次,請問,這會是今晚的最高價了嗎?宋朝的出水芙蓉圖,或者,額外加上與白雪小姐共進晚餐的機會,呵呵。”
來自香港的他開玩笑是沒有什麼顧忌的,但是這話在內地人的耳朵裡,多少是顯得有些含有別樣意味的,甚至白雪個人也感到不適。畢竟是八十年代,又是帶有嚴肅性質的場合,一些官員們對此也是感到些許的不滿的。
李路就更不會舉牌了,輕輕笑了笑說,“這已經足夠了。”
“諸位,女士們,先生們,今晚的最高價出現了,出水芙蓉圖,今晚的最高價屬於一號桌的趙先生,好,三百萬第三……”拍賣師高高舉起錘子。
突然一個聲音響起來,“四百萬!”
全場震驚!
大家下意識的往八號桌看過去,卻發現,不是那裡!
一名溫文儒雅的中年男子從後面走過來一邊向諸位打招呼一邊拱手,大聲說道,“諸位,抱歉,我出四百萬。”
拍賣師反應很快,驚喜道:“好!盧惠冠先生出四百萬!此圖為盧惠冠先生所收藏,並且捐出拍賣,所得款項作為前線將士慰問基金。雖然此圖為盧惠冠先生所有,但他已經捐出,因此盧惠冠先生是可以進行競拍的。”
眾人一看是盧惠冠,當下就瞭然了,恐怕這才是最後也是最好的結果。對組委會來說,盧惠冠捐出《出水芙蓉圖》遠沒有直接捐出四百萬來得有意義。而也許對盧惠冠本人來說,以這樣的方式重新將該圖收入囊中,也是最好的辦法。
最關鍵的在於,盧惠冠的目的並不是這麼簡單。
李路略微沉思了一下,就大致明白了盧惠冠這麼做的目的。
只見盧惠冠走向趙公子那邊,笑著拱了拱手,說,“趙公子,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割愛?”
正發愁上哪弄錢的趙公子一聽這話,心裡一顆大石頭就落了下來,這老頭簡直就是雪中送屎啊,哦不,簡直就是最勇敢可親的接盤俠啊!出現得太及時了!要知道,他趙公子剛剛瞪圓了眼睛盯著拍賣師手裡的錘子,彷彿砸下來就是宣判死刑一樣。
突然間的柳暗花明,這讓他非常的高興。
但是,他表面上依然是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戀戀不捨的樣子,拿腔作調的說道,“這個啊……盧老闆,家父馬上六十大壽了,我本想拍下這幅畫送給他老人家作為禮物,另一方面也算是替在前線流血的將士們做點事情,你這樣……讓我很為難啊!”
看出他虛弱的人心裡鄙夷道,得,下一屆花雞獎最佳男主角是你了,裝,繼續裝,盧老闆很明顯看出了你的情況來,這才冒著引來流言蜚語的風險出價接過來,化解你的困境,你還裝得這麼過分。
盧惠冠是看不起這個不學無術的花花公子的,奈何人家有一個好父親,不但得罪不起,還得小心哄著。
他也不想廢那麼多話,也沒想給足趙公子面子,當下依然笑著,說,“還請趙公子割愛。”
拍賣師很聰明,這個時候果斷的不說話了,等下場下私下協商結束。
餘洋是真怕趙公子腦袋一熱鬼上身真的以為人家是真的在求他讓步,趕緊的隱蔽地扯了扯趙公子的胳膊,站起來,笑著說道,“宏富啊,既然盧老闆這麼喜愛這幅畫,你還是讓給他吧,回頭再找個更好一些的畫送你爹做大壽禮物。”
說完壓低聲音嘴唇不動地說,“富哥,別撐著了,咱們拿出十萬塊來都夠嗆!”
趙宏富這會兒冷靜了,佯作大方的笑了笑,擺了擺手,大聲說,“既然盧老闆這麼喜歡這幅畫,君子不奪人所好,我不出價就是了。”
“謝謝趙公子的成全。”盧惠冠皮笑臉不笑。
他們之間的對話,幾乎全場都是能聽見的,因此大家不管出於什麼心理,都會報以笑容和掌聲。
拍賣師非常的機靈,連忙的高聲說道,“好,四百萬!盧老闆出價四百萬!四百萬第一次!四百萬第二次!四百萬第三次!成交!”
落錘。
“出水芙蓉圖轉了一圈,回到了主人手裡,成交價四百萬!”
“不,這幅畫,有了新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