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著裝,說,“鄭書記,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去忙了。”
說完微微點了點頭,舉步離開了書記辦公室。
鄭凱韻好長一陣子時間才穩住心緒,取出手巾來擦了擦額頭上冒出來的豆大的汗水,他算是領教了什麼叫做厲害了。
這邊李路正要下樓,就看見廠長辦公室那邊,王嘉慶恰好走出來,正要打招呼,誰知王嘉慶就連忙招手,“小李,正要去找你,你來一下。”
李路連忙過去。
王嘉慶有些不太對勁,很客氣,連忙的請李路進去,關上門。
“王廠,您,有什麼指示?”李路問,“是不是姚太航總工那邊有訊息了?”
姚太航遲到很多天了,正是王嘉慶那位搞航發的老同學。也許是因為還在考慮,也許是遇到了其他什麼阻力。事實上姚太航已經比之前確定的日子遲到了差不多有一週的時間。
李路的心一直提著,擔心出什麼樣的變故。他甚至想著親自跑一趟上海,到那邊去看看具體情況。
王嘉慶示意李路坐下,道,“不是,其他事情,你先坐,喝口茶,我這有好茶。”
他連忙的去泡茶。
這叫李路看了更加感到奇怪了。之前王嘉慶也是這般狀況,因此有了S8的總工姚太航的出現,這一次,難不成又是什麼大牛人?
他一下子激動起來。
王嘉慶取了茶葉過來,用電壺燒開水,然後坐到李路側面,兩個手肘撐在膝蓋上,十指交叉著,思考著應該怎麼說。
李路點了根菸抽,也不著急,那邊電壺很快燒好水,他起身走過去取過來洗茶具然後泡茶。
這邊茶差不多了,王嘉慶才想好怎麼開這個口。
“小李啊,是這麼個情況。”王嘉慶斟酌著說道,“前兩天的事情,我聽說了。王凱軍做事太過分,將黨紀國法置於不顧,這樣的行為是要嚴懲的。”
頓了頓,他看著李路說,“小李,你看,他已經受到了應得的懲罰,人也躺在醫院了。單位對他的處理結果今天一早就通報了出來,開除黨籍公職。小李,這個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無謂趕盡殺絕。”
李路非常的驚訝,他猛然意識到,王廠長也姓王,難不成……
王嘉慶搖頭嘆氣說道,“唉,實不相瞞,王凱軍是我一個伯父的兒子。老人家昨天晚上到我這裡來哭了一個多小時,唉,王凱軍是罪有應得,但他也付出代價了。後面的事情,我看就算了吧。”
李路下意識地問道,“您親伯父?”
“不是,一個家族的。”王嘉慶搖頭說,“我太爺爺那一代出來的分支,幾家的關係比較好,當年我家裡比較困難,王凱軍的父親給了很多的幫助。這個事情,我也是頗為為難。”
李路完全明白了,王嘉慶不像是會收人好處替人辦事的領導,他能這麼來求情,顯然他們家和王凱軍家的關係是很好的。
想了想,李路說,“王廠,其實我沒有算後賬的意思。王凱軍犯了什麼國法,自然有相關部門去處理他。他指使人打了我父親,我打了他一頓,這個賬,就算是兩清了。”
王嘉慶為難地說,“可是我聽說,公安機關不但要追究他的法律責任,還關了他兒子。禍不及家人嘛……”
“王廠,這是兩個事情。”李路嚴肅地說道,“王洋涉及的是一起兇殺案件。根據我得到的情況,王洋涉嫌作偽證,提供假證詞汙衊他人。據我所知,負責該起案件的西城分局已經掌握了確鑿的證據證明他撒謊,但是他依然不願意坦白,因此被依法拘留。”
王嘉慶一下子愣住了,“還有這樣的事?”
微微點了點頭,李路道,“王廠,我個人對他們是沒有恩怨的,在我打了王凱軍一頓之後,這個賬已經算清了。”
他頓了頓,沉聲說,“王廠,昨晚專員的機要秘書周秘書來找我,專程談這個事情。王凱軍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科級幹部,因為他的故意濫用權力,致使一筆近千萬美元的外貿訂單到現在都還沒有走完既定的流程。王廠,我相信您能明白我的意思。”
王嘉慶非常的震驚,這些他都完全不知道。
他坐直了腰板,嚴肅地問道,“是紅星防務公司的訂單嗎?”
如果影響的是紅星防務公司創匯的事情,別說求情了,王嘉慶第一個會弄死他王凱軍。
李路搖頭說,“被影響的是紅星廠的單子,紅星防務的沒有問題。但是您想,他能利用手中的權力和在系統內的人際關係認為的設定障礙,就可以以同樣的辦法給紅星防務以及其他企業設定同樣的障礙。王廠,這不是鬥氣的問題,而是反映出了當前某些幹部的肆意妄為給整個經商環境造成的惡劣影響!”
王嘉慶的表情嚴肅非常,聲音低沉得很,慢慢地說,“小李,今天是我錯了,我不該開這個口。王凱軍這樣的幹部,完全的不值得同情。”
“王廠,我關心的是,姚太航總工什麼時候能到。”李路知道自己講得夠多的了,直接轉移話題。
王嘉慶慢慢定下心來,心裡打定主意警告一下王凱軍一家人,回過神來,說道,“恐怕你要親自去一趟上海。”
李路緩緩點頭,必須要親自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