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何背後的異常響動讓門口對峙的兩人瞬間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蕭何滿腦子迴盪著的都是“完蛋了”三個字,自己這個聖子大人還沒出新手村就要被幹掉了?他控制不住地開始腦補接下來的後果,自己被綁在柱子上受盡天下人的唾棄了辱罵,然後屈辱地死去,或是乾脆直接被人間蒸發,就像重來沒出現過一樣……..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一句:“蕭何大人,您這是…….在幹什麼?”蕭何聞言狐疑地回過頭,發現是先前進來沏茶的宮娥正虛弱地坐在地上,柔弱無比地扶著前額,微闔著眸子,一臉奇怪地看著蕭何。
蕭何愣在原地。
這是怎麼回事,鳶蓉兒哪裡去了,這宮娥又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她的樣子,彷彿是剛剛從昏迷中醒來,什麼也不知道的樣子。蕭何撓了撓腦袋,放下心來,看來鳶蓉兒已經走了,不過她是用了什麼法子把這個宮娥弄進來的呢?或許她根本就是用什麼法術借了這宮娥的軀體,方才躲過了崑崙派的禁制?
不過現在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因為現在好像有一個更大的誤會需要解決……他轉過頭,發現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被故淵開啟了。他正一臉陰寒地盯著蕭何和屋裡一臉茫然的宮娥。
蕭何看看自己,捋了捋現在的狀況:現在是半夜十分,自己沒有穿衣服,只裹著一條綢緞浴巾,地下坐著一個剛剛從昏迷中醒來的大姑娘,而自己十分“湊巧”地堵著門不讓人進來,又好死不死地說了句自己正在辦私事…….
這怎麼看都是蕭何不要臉地迷暈了人家,妄圖輕薄啊!
故淵面色十分複雜,眼神陰寒,蕭何看出了嫌棄和疑惑,慍怒和鄙夷,蕭何心中叫苦不迭,這下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屋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故淵周身氣息寒冷,沉重地快要凝出水來,蕭何呆呆地看著他,二人就這樣對視著。那宮娥一臉疑惑地看了看二人,便搖晃著站起來,弱弱地對二人到:“代理掌門,蕭何大人,您二位這是……..”
故淵眼睛死死盯著蕭何,嘴裡緩緩地看了腔:“秀兒,你大半夜的在這裡幹什麼?”
名叫秀兒的宮娥搖了搖頭,疑惑地回答:“回掌門,秀兒先前再為蕭大人熱茶來著,不知為何突然眼前一黑就暈倒了,然後醒來就發現自己躺在這裡,而蕭大人…….”秀兒奇怪地看了蕭何一眼,繼續說道:“而蕭大人正在堵門。”
故淵收回眼神,眨都不眨地看了蕭何好一會兒,緩緩地說了一句下去罷,秀兒便福禮一記,邁著小碎步子出去了。蕭何側身讓了位置,眼睛低低看向地面,一句話都不說。
房間裡一下子就顯得十分寂寥,月光從門外清澈地投射進來,將仍然站在外頭的故淵鍍上了一層朦朧的銀邊兒。除了貓頭鷹時斷時續地“咕、咕”聲,外頭安靜得連落下一根針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蕭何抬眼望望閉口不言的故淵,以為他正在正在醞釀情緒,稍後便會大發雷霆,然後將自己問罪。
可是片刻之後,故淵緩緩地開口,說得卻讓蕭何更為難受:“你尚且肉體凡胎,六根不淨,容易被七情六慾衝昏頭很正常。畢竟還是個凡人而已。”
又是凡人。蕭何聽得凡人二字,心中一跳,有些慍怒何倔強湧上來,被他壓住了。他雖然不舒服,但沒什麼資格頂嘴,因為凡人就是這樣。至少是大部分就是這樣。
“好在沒釀成什麼大錯,我且給你一次機會,就當做沒看到。如是你開始修道之後再犯,不管你是誰的繼承人,都休怪我無情。”蕭何嘆了口氣,看了這次誤會鬧大了。自己一來就得罪了幾個靈虛閣的老傢伙,又讓崑崙的代理掌門誤以為自己調戲良家少女,這下自己這個“低等的凡人”映像看來註定消除不了了。
“為何嘆氣?”看蕭何那副無奈地樣子,故淵十分好奇地問道。
“沒什麼,我懶得解釋。”蕭何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倔強地抬起頭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
他寧願故淵指著自己的鼻子破口大罵,說自己不要臉王八蛋,也不要他用這樣憐憫地語氣用因為自己是凡人這樣的理由來為自己開脫。雖然他不需要開脫。
蕭何忍不住想,在他們的眼裡,為何如此地看不起凡人?
他沒來由地想起來為了自己操勞了一生的姥姥,她也同樣以凡人的身份在紅塵中苦度了幾十年,她沒有能接觸到這些“高階生命”和另外一個世界的機會,為同樣平凡的蕭何的普通生活操勞著,最後卻沒有壽終正寢。
她也是卑微的嗎?她一生為之牽掛的,在這些修仙者眼中是可笑的嗎?她的存在是毫不起眼的嗎?她的生命,難道也如塵土一般低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