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人群漫無目的的前進,南凌感到目不暇接。
身旁擦肩而過許多人,也有些許用好奇的眼光打量大量南凌的,但是更多的人只是掃了一兩眼,便不再注意他了。身在這滾滾的人流之中,南凌有一奇特的感覺,明明自己就站在這裡,明明自己已經融入了這個世界當中,但是卻又感到了深深的隔絕和獨立之感。來往的人絡繹不絕,流速好像加快了。
他看見每一張臉都是有說有笑,身邊皆有個伴兒。他們知道自己與一個上神的後人擦肩而過了麼?知道又能怎樣?他們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打的故事,彷彿一滴水融化在水裡,縱使海面上驚濤駭浪,與他們又有何干?
他們可能就算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會太在意吧。
自己這五百年來從未刻意注意過的孤獨感瞬間在此刻爆發,南凌抬頭望望月亮和黑暗的天空,自己從出生起就已經習慣了夜色,冗長的生命裡,他見過的日出還沒身邊一個凡人的孩子見得多。他生活在黑暗裡,卻要為了這些日日見到光明的人爭取光明,這便是師傅的夙願麼?這並不是他的怨言,只是南凌不懂而已。
或許,身為野獸,就需要一個暖烘烘的窩兒;身為一個聖賢,就需要一條坎坷的朝聖之路,而身為他的徒弟,只能選擇揹負起這些擔子,砥礪前行。
這場煙火再美麗,自己也終究是歡呼人群外的看客而已。
南凌搖搖頭,決心不想了。他難得來一次,還是想嚐嚐人間的味道。他漫無目的得走到一個賣糖葫蘆的小販兒面前,是個抱著半大娃娃的少婦。
少婦臉頰透著紅潤,耳朵圓圓白白。因為生意繁忙,加上懷裡鬧騰的孩子有些忙不過來,白皙的前額已經有了細密密的汗,些許青絲已經黏到了上頭。她一手抱著咿咿呀呀的小寶寶,另一隻手錘了捶自己的腰,一邊奮力地吆喝著,還得眼疾手快地防止自己的孩子用手抓髒了自家的糖葫蘆。
南凌待在原地,看了許久,這個可愛的小寶寶的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一舉一動都讓他心裡產生一種暖洋洋的親近感。他不明白這種感覺是否就是愛憐,他忍不住地走上前,想要摸摸小寶寶可愛的小手,卻又有一些膽怯和不知所措,那可愛的小寶寶眨巴著水靈靈的大眼睛,好奇地望著南凌,肉嘟嘟的小臉蛋兒好似一個白白的糯米糰子,他嘴裡咿咿呀呀地喚著,竟然衝著南凌笑了。
小寶寶一笑,粉嘟嘟的小嘴好似一個月牙兒。他開心地發出如銀鈴般動聽的笑聲,可愛地上下揮動著小手。
南凌的眼眸逐漸亮了起來。
他是從未體驗過如此溫暖的感覺的,究竟該如何形容,他也無法找到具體的詞彙,總之是要比他在懸崖邊上看大海要舒服太多倍的,他想起了望舒家的那條白蛇,她總是說凡人是多麼的醜惡,但若是她有機會看到如此純真的笑臉,心裡的仇恨估計都會化解一半兒吧?
他又笑了起來。
“鈴兒,快和叔叔問個好呀~”那少婦看到自己的孩子正衝著南凌笑,而南凌也正溫柔地衝著她的小寶寶笑,便轉過身輕輕地揮著小寶寶肉嘟嘟的小手,眼裡溫柔似水,滿是寵愛。
小寶寶興奮地咯咯笑著。
“她叫….鈴兒?”南凌愣了愣,沒來由地笑了。
“我也叫凌兒。”南凌傻乎乎地撓撓頭。那少婦撲哧一聲笑了。模樣十分動人。
自己沒有母親,師母年輕時候,是不是也是這般美麗?南凌想到。
“我們玲兒遇到和自己一樣名字的人啦,我們送這個叔叔一個糖葫蘆好不好呀?”她在自己的小寶寶粉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口,隨後取下一串兒糖葫蘆,滿臉微笑地遞給了南凌:“喏,給你,我們玲兒送你的,凌兒。”
南凌感到一種奇異的熾熱在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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